心中有了答案,但又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正胡思乱想着,林知知接到了舅舅的电话。 她抬手在陈茜肩上拍了拍,示意她要去接电话,扶着江岸边的栏杆,她往边上走了几步。 “知知,你妈不接我电话干什么?”舅舅好像很生气,在电话里骂了句脏话。 林知知皱起眉。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她不想和对方多说,径直问道,“您有什么急事吗?” 如果是急事可以先说,不是急事就别跟她来说了。 陈玉珊那边打不通电话,多半是正在麻将桌上周旋,才懒得理任何人。 舅舅那头话语顿了片刻,林知知听到有女人的声音窸窣说着“你快说啊”,于是心中了然。 多半又是那些琐事。 她听着男人清嗓,然后开口。 “这个月本来是轮到玉珊交你外婆那边养老院的钱了,养老中心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就打到我这里了。” “原本我是不想给你打电话的,但上个月的钱也是我们家交的,知知你知道,你弟弟正在上大学需要钱……” “我把钱转给你。”林知知猜到他要说的话,即使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外婆自己有些存款,每个月也有几千块钱的退休金,当时提出去养老中心居住,并没有向子女开口要钱。 是他们非要演这一出子孝戏码,现在倒好,相互推脱,说每个月的交费太多,影响生活。 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但其实金钱也常常打倒虚弱的亲情。 林知知把钱转给对方,听到他又说:“到时候让玉珊去一趟养老中心,那边说是要签什么字,当时是你们去弄的,我都听不明白,记得跟她说一声。” 她点头说知道了,挂了电话。 陈茜走了几步与她并肩,看到了她手机页面上的转账记录。 “不是吧……”她瞪大双眼,“你这,他们要钱都要到你手上了?疯了吧?” 养老中心每个月的费用是4500,这个月的钱她帮忙付了,就不用再想着从陈玉珊那里拿回来。 林知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对陈茜摇摇头。 “没事。”她拉住对方的手,“我们回去吧。” 前脚刚起步,手机又开始震动。 陈茜让她快接,她意外看到屏幕上的名字。 “知知。” 程峪的声音低哑,听起来甚是疲惫,不知怎的,林知知第一次被他一声“知知”叫得心慌。 “怎么了?”她小心询问。 “爷爷不太好,刚刚送进急救室,你有空过来一趟吗?” 林知知愣在原地。 —— 手术门外的红色灯牌亮着,门外几排座椅,寥寥几人零散坐着。 门被推开,座位上的人一齐抬头,看到护士拿着病历本喊了一声名字。 那是个剖腹产的孕妇,医生说是母女平安。 几个家属一股脑儿围上去,又哭又笑,说老天有眼,总算得偿所愿。 程峪独自坐在第一排,听着几人恭喜,将手肘搁在膝上,缓缓闭上了眼。 “程峪!” 林知知几乎顾不得脚疼,扶着墙往里走,陈茜快步在后头追,让她小心一点。 医院里灯火通明,与窗外的黑夜完全隔开,那头欣喜散场,如今室外只剩程峪一人。 她看到不远处的男人直起背,回头望她。 林知知第一次在程峪眼里看到这种难以言喻的破碎感。 几乎是对视的同一瞬间,她的眼眶一热。 “发生什么了?”她在程峪面前蹲下来,抬眼,轻声问他。 程京云有高血压,已经吃了十多年的药。 今天的事情,说好听些是疏忽,说难听点是过错。 程峪最近工作很忙,上一次和林知知回去陪他吃过饭后,就没有再回去看过他,而柳叔是向来记得提醒程京云按时吃药的,今天家里的孙子意外发烧,他陪程京云吃过晚饭便赶回去照顾。 好巧不巧,晚上正好断了药。 而意外往往发生在不经意时。 程峪让她坐下来,不要蹲着伤脚,又问她是怎么来的。 “我闺蜜送我来的。”她指了指坐在后排的陈茜,对方摆手示意他们聊,林知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