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不要用力。”程峪还是担心她未好全的伤。 林知知听话,坐到了他身边。 “会没事的。” 尽管她明白安慰苍白。 这种无力感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林知知突然想起那年父亲车祸,她也是如此站在手术室外,如同被抽去了灵魂。 医院从来就是一个让人难过伤神的地方。 程峪不再讲话,偌大的空间里偶尔想起一声声警报信号,听得人心惊。 林知知仰头盯着门上的红色灯框,心中祈求着老人平安无事。 搭在腿上的手被人轻轻握住,她垂下眸去看。 “从小到大,我身边只有爷爷。” 她反手,手心与他的相对,才发现他手心冰凉。 “我会陪你。” 手术室的门被人再次推开,林知知下意识起身,程峪让她别走动,向前几步站到门前。 “程京云家属是吗?” “是。” 林知知往前挪了一步,身后的陈茜扶住她。 门外的医生摘掉了头上的无菌帽,此时前额的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他抬手抹了一把。 “老人家现在的状况不是特别好,但幸亏送来得及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现在需要转到icu去观察,等病情稳定之后再说。” 没有生命危险,林知知松了口气。 医生嘱咐的话不少,他们都静静站着听,认真记下。 但又ICU的病房家属不能进,只能等待医院通知。 待琐碎事宜统统解决,已经接近半夜。 “可能晚上也不一定回得去,明天早上还要去icu签字,你要是回家拿东西就别麻烦来回跑了,我能照顾自己。”陈茜第二天还有工作,林知知叫她先回去,她陪一陪程峪。 陈茜点头表示明白,将手上的购物袋放到林知知手里。 “面包牛奶,你晚上没吃饭,记得等会儿吃一点。”她说着,又从袋子里把车钥匙找出来握在手里,“我买了两份。” 林知知挥手与她告别。 医院走廊安静,连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林知知转身看着站在icu门外的程峪。 他一定很累了,连肩膀都微微塌下去。 林知知叫他名字。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把程峪的名字叫得顺口。 男人朝她抬步走来。 “你怎么不跟朋友回去?”他与她面对面站着,抬手抹平她稍蹙的眉头,“怎么老皱着眉,这么晚了,该回去休息了。” 林知知摇头:“我陪你,我也不放心爷爷。” “在医院里,不会出什么事,我送你回去,病房里进不去,在这里等着也没什么用处,早上我过来签字就好。” “那你晚上还回来吗?”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接近两点。 程峪抿唇未语。 至亲住院,况且如今见不到面,怎么会不担心。 林知知想了想。 “我家离这里近,过来也就十分钟左右,要不你今晚去我家里休息一下,明早可以赶过来。”她顿了顿,又接着道,“离得近,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 程峪略带吃惊地与她目光相撞。 “你也常跟我说身体重要,怎么放到自己这里,就要言行不一致了?” “爷爷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 她这句相信毫无基础,却蓦地让程峪心中一暖。 如果没有她来,今晚走廊空荡,只剩他一人等待在外。 但是她来了。 晚风冷冽,程峪把林知知肩后的帽子提起来,掀到她脑袋上。 身前的人突然把手往后一伸,拉住他的衣摆。 “小心这里。”林知知用另一只手打开了手电筒,跨过了楼道的一个坑,“这里之前装水管的时候没埋好,叫他们来修也一直拖着不来,走的时候小心一点。” 程峪被她拉着往前,进了电梯。 这是他第一次进林知知的家。 房子的面积不大,但看起来很温馨。 入眼皆是暖色调的灯光,玄关处的桌上置了一束多彩的干花,墙上贴着各种海报,地上是软绒绒的粉色地毯。 程峪站在玄关处,突然生出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来。 他好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误闯了某位公主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