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这朝堂上,从来不是哪一方可以一手遮天的。 石室门被推开,石门在地板上剐蹭的声音十分刺耳。 他勉力抬头,试图看清来人。 外边是深夜时候,今日放晴,月光落在来人的半张脸上,是他极其熟悉的一张脸。 沈琛述心下一沉——来的人是岑越。 因为倘若是诸晴利诱岑越使他背叛,那么能够许诺的只有沈琛述的左将军之位,且不能有十分把握。 毕竟诸晴只在琳琅所有绝对的掌控,出了琳琅所,她现在还没那么大权势,可以左右高官位次。 若是利诱,二人之间没什么更深的同盟关系,那么岑越只需要自己给他让位。而自己显然对诸晴更重要些——包括他的一些暗中筹划。 一开始沈琛述便是这样想的,他觉得当时救他起来、只叫他看清装束的那几个人,是诸晴的手下乔装改扮而来。 毕竟在他的推测里,岑越为利,只要沈琛述“消失”即可,何必再捞他?那只能是诸晴想从自己这里再撬些消息。 而此时却是岑越来了。 沈琛述面上信任岑越,心里却一直提防着他。 也不是做了亏心事的提防,而是怕他有朝一日当真抓住机会爬上去了。 所以沈琛述从未与岑越透露过他的另一些背地里替人做的事情。 多有意思,岑越替他做脏事,而他又在替别人做脏事。 如果岑越与诸晴之间仅有利益挂钩,那诸晴绝不会将这个消息轻易告知岑越,毕竟难保岑越不会借此攀附,成为另一个“沈琛述”。 沈琛述猜诸晴意在闵都卫,自然不会拱手相让。 他认为诸晴只有瞒住岑越背后之人,在湖城期间与岑越建立更为深厚的联系,方可在回闵都后,越过那些人,通过岑越操纵闵都卫。 他的想法十分缜密,若是诸晴不曾拿到那个“秘密”,八成会选择这个法子。 只是岑越是个死脑筋,轻易无法撬动。这也是沈琛述没有对岑越设防的原因之一。 大抵是掉了一次水,叫沈琛述把自己脑子里的水冲走了,让他此时清醒了不少。 而此时,却是岑越先诸晴来此地。 沈琛述直接心凉了半截。 ——这说明当年的事情很有可能东窗事发了,直接将岑越推到诸晴那一方,使诸晴不必再费心经营。 要不然总不会是岑越对诸晴一见钟情、至死不渝,让诸晴能放心把心里的打算和盘托出吧? 而岑越一开口,便直接将沈琛述的想法定死下去。 他说:“如玲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沈琛述长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岑越既然能问出这句话、做出将他推下去的动作,便说明岑越已经有了十分把握,恐怕诸晴调查出来,甚至有结结实实的证据在手上。 沈琛述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同寻常在的,他并未狡辩或是向岑越求饶,而是笑道:“五年了。” 只这三个字,再无其它的话。 像是嘲笑岑越,五年才发现真相。 五年里,跟着他的仇人鞠躬尽瘁、感激涕零。沈琛述每每看见岑越如此,心中都十分畅快。 “当年我从不曾亏待过你。”岑越咬牙。 五年前,他们之间的身份与现在恰恰是相反的。 岑越出身闵都岑氏大族,虽是旁系,却也得祖宗荫蔽,在闵都卫中混得风生水起。 而沈琛述父早亡,母重病,在闵都卫里只是一个颇为清秀的小兵。 当时岑越与户部另一位严侍郎的女儿严如玲有婚约,眼见着平步青云的时候,在一次踏青时候,化为乌影。 岑越与严如玲是自幼相识,两家人也颇为熟稔,那日岑越要约严如玲出门,严家也不曾阻拦,孰料严如玲出门后便再未回来。 岑越在所约之地等了半天,没等到严如玲,立刻去严家询问情况。 得知严如玲一早便出门后,他们当即报官。 找了两天,他们才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严如玲及侍女的尸首。 此案最后以山匪劫掠结案,那附近的山匪也被剿了一通,可无论如何也换不回一个活生生的人。 严如玲是严侍郎亡妻留下唯一的女儿,他直到亡妻去后十载,女儿豆蔻之年才为香火续弦。 因为这件事,严侍郎迁怒到岑越头上,认为他将自己的女儿约出去,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