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何如蹲在角落里,听三个女人在房里吵着,从天光大亮吵到暮色沉沉,甚至连晚食都还不曾用。 他也想上去插嘴,聊一聊自己的想法,结果完全插不进去,又被撵了出去。 ——由此可见这世上儿女的婚姻多身不由己。 她们三个吵得也十分有戏剧性。 一开始是曾氏扯大旗,说男女授受不亲,夏天衣裳轻薄云云。 反正何如看着自己出门前被何夫人套上的里三层外三层华贵衣裳,不觉得自己穿得轻薄。 他也自觉自己救人的时候很有分寸,不该看、不该碰的什么都没看、动过。 但是曾氏咬死了不清白。 何夫人也看明白曾氏的意思,她一向直来直往,且最恨别人算计她,便说此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只要不说出去,没人会晓得今天这件事。 曾氏是铁了心要把玉姑娘送进何家,不依不饶。 于是何夫人干脆开口骂曾氏不要脸,做这种下作手段,硬要赖上他们家。 曾氏面上挂不住,勉强控制好情绪,赔着笑劝慰何夫人。 嫣娘也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但她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夫人想瞒不一定瞒得住,更何况如今是个大好机会,便也在旁支吾几声。 何夫人心烦了,干脆道:“既然如此,我便收玉姑娘做干女儿,干哥哥救干女儿,有什么好说闲话的!我给她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出嫁。” 曾氏哪里愿意?她做这种事已经将何夫人得罪了,就指望着玉姑娘能嫁进去,日后能借玉姑娘把手伸到何宅里。 毕竟嫣娘还在这里,她不怕玉姑娘不听话。 曾氏便对何夫人道:“好姐姐,我这是为你想呀!你家公子情意深重,对前一个念念不忘,不用这种法子,你指望他什么时候能松口?” 何夫人倒是忘了这茬——她还有个糟心的小子。 仔细想想也是,何夫人面上便松动了许多。 眼看着曾氏好不容易将何夫人说动了,嫣娘那里却起了别的心思。 何夫人先前说的话,让嫣娘心动不已。 若叫玉姑娘认何夫人做干娘,以何家在朝地位,不愁找一个中等的踏实人家,这对她而言,不比嫁给何如这二婚的更好?还不必再受曾氏掣肘。 于是她先何夫人一步改口,以今日之事“要挟”何夫人收玉姑娘做干女儿。 曾氏当然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到时候玉姑娘美滋滋出嫁,她又得罪了何夫人,两头不落好。 于是三个人便不停掰扯着,一直到夕阳西下。 最后不欢而散。 何如已经换下湿衣,闷闷不乐的坐在马车上。 好在一般大户人家出门时,都会备上一两套换洗衣物。 何夫人还在琢磨着曾氏的说法,看了何如好几眼,旁敲侧击道:“何如,你怎么看?” “站着看。”何如装傻充愣的说。 “别贫嘴。”何夫人啐一声,“我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反正我不娶。”何如说,“我给她找夫婿,甚至她要是嫁不出去,我认她做妹妹,一辈子养着她,我也不娶。” 他倒是从何夫人那里学了一招。 何夫人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只恐怕她心里对曾氏的说法又看重几分。 . 河堤修葺完成。 只是闵都卫连同钱知府后边派去的大批人马,都快掘地三尺了还没找着沈琛述。 最后他们只能无奈认为沈将军已经葬身鱼口。 沈琛述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此时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模样。 他躺在石室里,手脚皆被缚住,面颊贴着冰冷的地面,被地面上凹凸不平的石子儿硌着,他若是想动一动,便不可避免地要被划伤。 石室幽暗,沈琛述数不清时间,腹中饥、渴,便猜测自己或许被关了至少一天。 他怕自己无知无觉昏死过去,竭力思考着会是谁干的。 虽然他知道八成是岑越把自己推下去的,但他和所有人一样,第一个怀疑的人依旧是诸晴。 沈琛述猜测是诸晴许诺了岑越什么,叫他对自己动手。 他也曾心虚的想:莫不是当年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但又被自己否决。毕竟这件事还有上官出手,不应该会留下把柄。 ——他倒是对那些上官颇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