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薛姨妈磕过头,便命文杏带她回蘅芜苑摆放铺盖。又将旁人遣出,单留莺儿道:“去年芒种节,你在园里撞见的那两个人,可还记得样貌?” 莺儿回想一阵,犹豫开口:“一个看着眼熟,恍惚是唱小生的,另一个是生面孔。”宝钗低头琢磨半刻,拉过莺儿耳语道:“那样东西,可还在么?” 莺儿俏脸红了又白,亦凑近低声道:“开始怕人瞧见,藏在床柱夹层里了。过后天天在园子打转,也没机会扔 。姑娘放心,这个再没人知晓的。” 宝钗也心跳得很,强自平息道:“过几天,我带你各屋转转.....那东西收好了,说不得,就是一个极佳的把柄。” 忽听门外人回:“太太在大爷屋里,请姑娘过去说话。”宝钗忙掩了口,来在覷帚斋。 只听薛蝌道:“跟大哥出去的五人,李新卫集各赏银五十两;添财添寿再添十两,以做养伤补身之用;白松明丧葬抚恤银是一百两,哥哥看,这样可使得?” 薛蟠叫道:“老白给的也太少!要不是他死命抱住山匪头子,我也没机会逃命!这样忠仆,又是老人儿,一百两够什么?” 薛姨妈只要儿子捡回性命,什么事不依呢?慌忙答道:“还是我儿仁厚,那就各人再加两番,老白给五百两罢。” 宝钗听了,赶进屋拦道:“妈妈别忙,且算算帐再说:加两番,李卫二人就是三百两,两个小幺儿又三百二十两,白松明五百两,合起来就是一千一百多两。 哥哥这趟出去,本钱才一千二三百两,这倒翻出将一倍来。” 薛姨妈张张嘴儿,道:“那,那就略少些?” 薛蟠不悦道:“好容易贼窝里死里逃生,货也没丢,钱也照赚。怎就拿不出一千多两?哼!要是那个侠士在此,单谢他的钱也不止这么多!”一边赌气躺倒。 薛姨妈因他吃饭不香甜,又敷了那劳什子姜末,正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又改口道:“都依你,都依你!才刚你姨娘说,娘娘近日花销大,问我们先借万把两银。这大头都出去了,还在乎小数?” 宝钗只瞅着薛蟠,道:“哥哥这样做,正是收拢人心的好事,我怎会阻拦呢?但如今确不比从前,可以漫天洒银子。 我的意思,不是不赏,而是换个方儿赏。老白的儿子在老宅看房子,不如提到哥哥身边,随便指个差使,也比他如今强。 李新卫集是当用之人,先小小提做管事,以后再升。添财两个呢,指个媳妇,不比银子钱管用?” 一番话说得薛蟠没了声儿,闷头道:“都是你在理,别来问我!”薛姨妈还要再劝,被宝钗拉了出去。 薛姨妈只得作罢,又吩咐道:“你宝兄弟自从在园里喝了风,痰迷心窍。就一时好一时坏地,这又有好些日子不好了,你空闲了替我望望他。” 宝钗领命而出,将到外院门口时,只见同喜挟着一个小篾箱,急匆匆跑进来,见到她刹脚站住。 宝钗便问何事,同喜道:“大舅爷差人来看二位太太,这是给我们太太送的宁神香。” 宝钗点点头,一路来到怡红院中。宝玉正歪着榻上看书,一见她便要起身。 宝钗拦住道:“我又不是外客,讲这些虚客套做什么?妈说你开头都好了,她生日一请吃酒,不久又病了,敢是那时吹了风? 妈妈甚不过意,让我多看看你。过些时你大安了,哥哥腿伤也好了,再备些杂耍小戏,请你去逛逛。”宝玉赶忙道谢,又问起薛蟠伤情。 过不多时,姐妹们也都来探病。宝玉此刻神清智明,痰迷时的事却不记得。 湘云便一件件形容给他听,又笑道:“你还说自行船是来接妹妹的,掖在被子里不放呢!还不许别人姓林,唬地林大娘好几日不敢进来。”众人想起当日情景,都撑不住笑了。 宝玉不由红了脸,又见独黛玉没来,心中大没意思。勉强说笑几句就装困要睡,众人这才告辞,有家去的,也有往上房去的。 袭人见她们都走了,方上前禀明小戏子一事,又叫过芳官,道:“才带她梳洗好了,院中姐妹们也都认过,现在来见二爷。” 宝玉见芳官年纪虽小,却生得唇胜红珠红,眼比清水清,再长成些,不知是怎样一个美人。 由此及彼,又想到龄官身上,那年花下画“蔷”的女孩子,也不知病况如何了。 正闷坐间,忽闻人报:“蔷哥儿请安,问二爷安康。”宝玉忙命“快请。”又吩咐:“这里不用人了,你们都下去罢。 贾蔷进来,叔侄们斯见毕,宝玉吃惊道:“三四个月不见,你怎么清减这许多。” 贾蔷咧嘴道:“梨香院的孩子们都散了。琏哥哥另派一门差使,让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