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中,皇后最为难堪和愤怒, 一来, 王侧妃是王家的人,三皇子如此待她, 本身就是没将她和王家放在眼中。二来, 众目睽睽之下, 闹出这样的丑闻, 不亚于是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
她旁边的林嬷嬷深知自家主子的身体状况, 故而一直小心注意着她,眼见着皇后气喘声逐渐加重,眼底泛起点点红血丝,林嬷嬷暗叫不好, 生怕皇后把自己气着,忙扬声让素枝素叶等人将王侧妃妥善安置于偏殿, 尽快请太医过来瞧瞧。
这么一会儿功夫,皇后也慢慢平静下来,她深呼气几回,好不容易将快冒到喉咙口的血腥味压制了下去。
她也是有点破罐破摔地意思了, 反正她的贤名已经毁得七七八八, 管他什么表面和谐, 索性将此事明明白白的揭露出来, 侧妃虽然算不上妻,但皇家等级森严,若三皇子真纵容着侍妾欺压在王侧妃头上, 一句“荒唐”是逃不过的。
在王侧妃抹着泪被请下去之后,皇后严厉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边闷声不吭的三皇子妃:“你是三皇子的正妃,不如你来同本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妃身子微颤,垂眸跪地,恭敬地回道:“启禀母后,王妹妹的遭遇儿媳确实听过一两句的风声,可、可是……”她略显窘迫地犹豫了一瞬,“儿媳为殿下的正妃,因而才能享殿下些许宽容,但在府中并未握有多少实权,便是想帮上王妹妹几分,也是无能为力,还望母后恕罪。”
三皇子妃的意思很简单,三皇子要名声不能宠妾灭妻,所以对她还算过得去,可到底连管理内宅的权力都没给她,三皇子妃勉勉强强能保住自己已经很好了,哪有余力救助王侧妃。
皇后气极:“好,好,本宫倒是要看看,是个多有本事的侍妾,把你们皇子妃、侧妃一个个逼得走投无路!”
按理说,年节这等重要的日子,侍妾是没有资格入宫的,可皇后一声令下,自有奴才带着人往三皇子府走去,三皇子妃和王侧妃口中的那名妾室,就是拖,也要拖到皇后跟前。
乔虞正端着茶看戏,在心底感慨三皇子平常是在府里造什么孽了,怎么这皇子妃和侧妃到有合起伙来坑他的意思?
不过想起三皇子跟前格外受宠的侍妾,她心头也不由生出些许好奇,先前八皇子还在她跟前提过一嘴,但那名侍妾具体是什么来路性格,乔虞也不大清楚。
将事情吩咐下去,皇后面上的冷凝就散去了不少。
今日不同以往,各个宫门口都守得特别紧,即使手持坤宁宫的令牌,也不是想出宫就可以出宫的。
这么一来一回,路上就消耗了不少时间。
殿内坐着的除了妃嫔娘娘,便全是有诰命的夫人,品级大小暂且不论,一溜烟望过去全是正妻。就是后宫里这些个娘娘们自傲伺候的是皇上,也不屑跟个皇子侍妾相提并论。
出乎乔虞意料的是,这个所谓骄横跋扈的李侍妾,长得确实标标准准小白花的模样,肤白如雪,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秋眸,眉间若蹙,好似常年都裹着泪水,泫然欲泣。
落在这一众身份高贵的妇人眼中,就是装模作样、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见她娇娇弱弱地跪下行礼,皇后眼中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语气淡淡:“李氏,你可知罪!”
李氏自然只能一个劲的求饶,面上满是无辜,可怜兮兮、备受冤屈的模样,在场但凡有个怜香惜玉的男子,见着她怕是魂都忘了。
乔虞微微眯了眯眼,这等情态还真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姑娘,不然她爹娘该多恨她呀,养成这样,合着从小就打算将女儿培养成献媚谋宠的妾室了?
就在这时,差不多太医也给王侧妃诊完脉了。
郁结于心,心病难解是一回事,跟令人惊讶的是,经过医女们为王侧妃仔细检查,发现她身上的伤还不仅仅是手臂上的一两道,处处都有,竟是找不出一块儿好的肌肤来,实在是触目惊心。
这可是皇子侧妃,记入玉牒的!
在场的都是女子,见着王侧妃这般模样如何不心生感触动容,再看李氏,只觉着她面目可憎,美人面下一副蛇蝎心肠,着实可恨。
皇后冷冷扫了李氏一眼,不顾她再三恳求和诉冤,径直让人去前头回了皇上,说是要问问三皇子,她们王家的女儿在他眼中是如何低贱,竟连个侍妾都比不过了。
在场的不光有各宫嫔妃,还有文武百官的夫人,都是她的底气。
这桩丑事既然是瞒不住了,那就闹大些吧,最好让皇上彻底厌恶了三皇子,也算是为景谙拔去了一个对手。
消息传过去,皇帝知道后脸色暗了暗,并没有显出多少异样,不过目光再落到三皇子身上的时候,眸色加深了几分。
同一件事,坤宁宫的众人同情于王侧妃的遭遇、愤怒于李氏的嚣张,而皇帝则是第一时间疑心上了这个李氏的来历和目的。
皇子们的侍妾,自然不用皇帝过目,大多由是他们的母妃做主纳的,可三皇子生母早逝,养母病重不问世事,这个李氏,是怎么入的皇子府?
对于皇帝隐晦的打量,三皇子一点都未察觉,他挂着温和的笑意陪二皇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