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
只见两位王爷——三十出头早已蓄须的那个长相着实平庸,面容却极为冷峻,这便是崇徽帝的庶长子,恭王沈子桓了;另一个左不过二十五六,虽与恭王长得有三分相像,却更为英俊倜傥,正是四皇子,骞王沈子杳。
“早知娘娘如牡丹真国色,臣妾送对人了。”
恭王妃的话,让江柍收回视线,伸手抚了抚鬓旁的花朵:“王妃不提,本宫倒是忘了。”
她丢了个手势,雾灯很快便又奉上另一金丝花雕梨花木盒来。
打开看,是一对玉镯。
“王妃别看这玉镯只是普通羊脂玉,玉芯里却嵌进一粒温香丸,戴上之后,可使玉体生香,发肤光泽。”
江柍笑道,却不如对骞王妃那般亲昵,只因恭王与太子明争暗斗早已不是秘密。
她送着镯子,与其说是赠礼,不如说是还礼。
恭王妃闻言,只道:“这般贵重之物,倒叫人不敢收了。”
江柍便笑:“怎会,娘娘姿容,配得上天底下所有好东西。”
此话虽是客套,却也不算假。
骞王沈子杳貌比潘安,王妃琅琊王氏清河郡公王铎的嫡长女王依兰却是中等模样;而恭王沈子桓长相平庸,王妃刑部尚书李权的嫡幼女李嫱却生得吊梢眉、丹凤眼,虽有些凶相,却极为美艳。
江柍话落,李嫱还未言语,王依兰心下却大受感动,原本以为江柍这样的容貌出身,必定眼高于顶,极难接近,却不想事事考虑周全,又如此平易近人,不由对她喜爱有加。
正想说什么,忽听沈妙仪说道:“曦暄也有礼物要送与骞王妃。”
江柍寻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粉蓝曳地裙的女子站了起来,朝王依兰大大方方行了蹲身礼:“从家出来前母亲曾嘱托曦暄,要把这象牙雕观音献与王妃。本想等稍后再拿出来,不想太子妃娘娘也送了一座送子观音,便叫人去马车里把这尊象牙雕观音也取了来,若是王妃喜欢,便是曦暄之福了。”
曦暄?
江柍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有趣。
再看她的穿衣打扮,虽着一袭柔媚的粉蓝裙,却无半分柔媚之态,长得颇为英气。
晁曦暄把象牙雕观音呈给王依兰,王依兰扫了一眼,便知这是上好的东西:“自然是喜欢的,回家记得替我向晁夫人道谢。”
晁曦暄闻言便一笑,露出一颗俏皮爽朗的虎牙:“王妃喜欢便好。”
沈妙仪见状,便看了眼江柍,故意问道:“我听闻这象牙雕的物什可比水晶雕的要贵重许多呢。”
此话一出,四周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觑向江柍的脸色,本以为她会流露出不悦之态。
没想她只是如常一笑:“且不论本宫此物是否为至宝,这送子观音本是为护人平安的,自然要以灵验为先。”
李嫱刚收了江柍的礼,多少念她的好,便维护道:“晁小姐送的东西自然贵重,只是我瞧着,太子妃娘娘所送之物,剔透无比,更是世所罕见。”
可沈妙仪铁了心要治江柍难堪,一味紧盯江柍,质问道:“您的意思是,您送的观音灵验,曦暄所送的便不灵验了?”
江柍却始终淡笑,并无任何不悦,说道:“灵验与否,全看心诚,与拜哪个观音无关。只是……”江柍敛了笑,淡淡道,“只是若得象牙,需得屠杀大象取牙,据闻屠象取牙难度不亚于虎口拔牙,手段又极其残忍血腥,世上一草一木皆是生灵,若用此物求安,岂非伤了阴鸷?”
言外之意,送这东西不仅不灵验,反倒有损母子阴德。
沈妙仪只觉如受当头一棒,晁曦暄脸上更是煞白,可她们两个人的神色加起来也都没有王依兰难看。
晁曦暄忙跪下来:“王妃恕罪,臣女……”
“罢了,我知你一片好心,东西我先收下,你快些入座吧。”刚才江柍的话戳中了王依兰最忌讳的地方,她实在不愿再装作大度同晁曦暄周旋,干脆打断晁曦暄的话,省得多费口舌。心里盘算着,等回府便把这东西赏人。
江柍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只觉畅快,便从漩涡中抽身而去,闲适地拿起一块桂花糕,看见叶思渊刚刚进了一球,不由大笑道:“好球!”
沈子枭作壁上观,已观察江柍许久。
此刻倒有些话不问不快,便小声同她耳语:“从前只觉得你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今日见你舌灿莲花,竟颇有口才。”
江柍睨他,笑道:“殿下不知,我有的不只是口才呢。”
沈子枭淡淡“哦”了一声,示意此话怎讲。
江柍轻哼道:“我也并非不谙世事,只是不谙……不谙情.事罢了。”
说到此处,她竟有些害羞。
沈子枭看在眼里,眸中不觉染上一丝笑意。
江柍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所以也就只有你能欺负我,你是太子嘛,偶尔被你欺负一下也无碍,可是其他人我岂能容忍?”
她说着说着便露出倨傲之色:“本宫可是大昭的嫡公主,大晏的太子妃。”
沈子枭闻言便笑了笑。
其实他的笑意并未及眼底,可落在晁曦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