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连衣无端叹息,这钟流萤身为仙门中人,却杀戮心重,为了一个虚拟的情、爱,竟下杀手,实在不像一个修仙之人。
是该逐出师门。
少女听闻她如此说,立即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她双眼泛着红,眼泪很快扑簌落下,嗓音也沙哑着,嘴唇抽搐着:“我错了,师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给听你的,什么都依你的,你不要抛弃我。”
她在雪地里跪着往前,终于跪在身侧,一双手抓着她的裙衫,轻轻摇了摇:“师尊,您还记得吗?是您把我从弃婴塔救出来的,您可怜萤儿,是你给我一个安身之所,您又怎么会抛弃我,让我四处流浪。”
贺连衣的心十分柔软,钟流萤也算是一个可怜之人,若是原主还在,或许也能与她成为一段佳话。
可她终究不是贺连衣。
她必须斩断对方的情丝:“上次你对玲珑起了杀心,为师不可能原谅你,你走吧,无情殿不再需要你了。”
钟流萤哭着摇头,呜咽地哽咽着,断断续续说话:“师尊,我真的错了,上次我不小心入魔了,我不受控制,就做了错事,但那并不是我本意,事后我清醒了,也是被师
尊您一剑刺醒的,我知道,我一直都是师尊的弟子,也只是师尊的小闺女。”
贺连衣瞳孔发了颤,钟流萤想通了?
她低头看着她,钟流萤一双纯净的眼落入雪花,比玻璃还要干净:“师尊,我以后不会伤害师娘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不会对你有那样的心思,我想过了,只要我能呆在你身边,我就很满意
了(),师尊(),师尊。”
连师娘都叫上了。
贺连衣依旧不信任她,她抵着眉,轻轻撩起裙摆,把衣服从那冻得发僵的手上拽下,轻轻捋了捋:“做了错事,你一两句话,为师就会原谅你?”
钟流萤的手抓了个空,怔怔看着她:“师尊,你若是不原谅弟子,弟子就长跪不起,等到你原谅为止。”
贺连衣冷笑;“你爱跪多久便跪多久。”
她还有事,得找贺连伯拿请柬去呢。
从无情殿到青阳殿只需一小步路,贺连衣来到竹林,远远便听见悠扬的琵琶声传来,走近看,才见远处坐着一靛蓝色仙师,在拨动琴瑟间,整个竹林都透出一股雅致气息,一阵清风拂过,那声音更是侵入心扉。
连衣听得神清气爽,一时忘记了打断了他。
一曲终,贺连伯才抱着琵琶缓缓转身,见了她,眼神闪烁了一番:“长老,四月不见,你的仙法越发登峰造极了。”
方才她一直站在他身后,他竟一点察觉都没有,这莫不是又去了哪儿偷偷修炼了。
贺连衣拱拱手:“掌门师弟谬赞,本仙尊方才听闻你的琵琶曲,弹得也愈发炉火纯青。”
姐弟之间,难免有一番寒暄。
两人自见了面,便说了一些近况,一边说,一边往大殿走。
仙门眼下都好,钱金石虽然没了钱财,但总算是抱得美人归,眼下又生下一女,他更是欢喜不已。
贺连衣便问了几句如烟的身体情况。
贺连伯掐着兰花指:“那如烟本是早产,好在一直有清衡仙师在旁照看,你知道,她们谪仙岛最擅长用药,如烟夫人的身体,不日便好了起来,她与清衡两人更是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贺连衣险些笑出来,但为了维持她仙尊之姿,她面色速冷:“怎么个情同姐妹?”
走到内殿,贺连伯放下琵琶,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纷纷坐下。
“师姐有所不知,那清衡对待如烟,简直比钱金石还要上心。”
那是她的孩子,能不上心吗?
贺连衣暗自忖度,努力憋着想要说出真相的八卦之心。
“自打团儿出生后,清衡是日夜守在床边,晚上有个什么事,她都是第一时间起来照顾孩子,比奶妈都还尽心尽力。”
贺连衣沉思,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钱金石还没有怀疑?
不过,想来他只不会把女人之间的感情当回事,所以不会想那么多。
如烟也是,分明喜欢清衡,非要呆在钱金石身边,那是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吗?
感情的事真的太过复杂,她想也没想通。
不过回到自己身上,那玉玲珑定是不喜欢她的,为何偏偏要拉着她和她双修,那不还是有原因的。
想必如烟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
她沉闷了会,只听贺连伯画风一转:“可是这莫名奇妙的安定,令我十分难安啊。”
() 贺连衣看着他,见他两条眉毛竖起来,眉眼如炬:“上次玉玲珑搅乱簪花大会,洗劫了苍栖谷的钱财。”
她不忍打算他:“不是洗劫,那本就是玉玲珑的东西。”
贺连伯眉峰婉转,继而看着她,笑道:“是是,差点忘记了,总而言之,她一出了魔域,就做了那些事,摆明了是冲着复仇来的,如今平稳的几日过了近半年,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一点,贺连衣也感受到了,玲珑在宗门议事,从来都是避开她,但是玲珑怀有身孕,能做什么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