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笙往火堆里扔进一捆树枝,转头看着他,眸色玩味:“你带人在酒楼赌坊逛了一个月,连青楼都没放过,只查到这些连八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 长星摸摸鼻子,讪讪道:“咳,在下确实有一桩事想问将军,上次在枫山的满地残骸中,凌家的那些兵器碎片很是蹊跷,那些刀怎么会碎成两半?我让人去看过了,它们并非是被震裂,也不是被砍断,只是轻轻一掰便碎掉一大块,这明显是铸造有问题,将军可知道当年凌家的兵器都出自谁手?” 越笙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个:“你让谁去的,那个话多的还是话少的?” “啊?” “你前些天每晚都不睡觉带着红绫逛窑子,你的人更是大事小事都找她,短短一个月搞得茶楼上下不得安宁,我不能问?” “能…能问,是程铭,那个话少的,我想吃糖葫芦那天晚上他去的。”长星如实交代。 “让他跟红绫比一场。”看在跟他两次同生共死的份上,就不让红绫单方面揍人了。 “行,我出去就让他比。”长星答应得倒是爽快:“那将军可否为在下解惑?” “八年之前,北巍所有的兵器全部出自涂瀚山。涂瀚人原是草寇,以烧杀抢掠为生,后来大庸建国,涂瀚发现了铜矿和铁矿,开国皇帝便给他们赐了官职,与其互易。百年来,他们的矿山越采越多,铸造兵器的工艺也大有长进,所以渐渐的,涂瀚就变成了专司兵器铸造之所。前朝亡故后,这份生意就变成了各世家跟他们做,凌家的兵器当然也出自他们。” “既是草寇,那皇帝为什么不出兵剿灭?也好把矿产命脉握在自己手里。” 越笙抬眼:“你是想问我怎么不派人去查吧。” 长星干笑两声。 “涂瀚群山环绕,且寸草不生,那里没有粮食,只有风沙,每逢暴雨必会有滑坡,萧骞派去的军队不认得路,又倒霉遇上山体滑坡,还没开打就折损了大半,他当然选择招安了。并且涂瀚人极度排外,涂瀚整个地界都罕有外乡人居住,除非娶妻,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尤其是葛青锋当家之后,更是小心谨慎,便是互易也是由他们的人将兵器护送到买主手中,寻常人连山门都进不去,我的暗桩自然也插不进去。” “竟是如此!”长星了然地点头,遂又皱眉:“但现下看来他们与当年之事所涉颇深,将军打算,怎么查?” “等下雪。” “山中没有植被,大雪封山必然是寸步难行,他们总要出山大批采买物资,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混进去。将军睿智!”长星竖起大拇指。 “呵”,越笙冷笑一声,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我模样远不及涂瀚人粗犷,如何乔装都瞒不过去,且他们交流独有一种方言,晦涩难懂,非土生土长的人无论如何都学不会,你要如何混进去?便是混进去了,你能听懂?山里地势复杂,千百年来没有一张舆图,更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你怎么查?” “那…将军为何要等下雪?” 越笙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长星绞着手指冥思苦想了好久才想出一点头绪:“银骨灵力属阴,大雪时分应当灵力最盛,莫非是…将军准备直接杀?可涂瀚那么多人,万一伤及无辜……” “你查到的消息里我是个好人?” “那倒不是。”长星心情复杂地垂下脑袋。只是他的记忆里,笙笙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呵,他自己都成了从阎王殿杀回来的鬼,又凭什么要求她保持天真善良。 再次抬头,长星的眼里满是无辜:“传闻里将军杀伐果决,只是我没想到,竟如此杀伐果决,毕竟有灵力反噬…也是,将军并不在乎这个。”他一拍脑袋,忽地反应过来:“将军是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我?你是想我跟你一起去找死!” 他吓得连“将军”都不叫了。 越笙冷眼看着他:“你不是要替救命恩人查案?” “是,但是…” “怕死。”越笙添进最后一把干柴,拢着袖子背对他靠在崖壁上,闭眼:“怕死就好好守夜,若是有什么东西吵醒了我,我就立刻送你去见阎王。”话落,她立刻沉沉睡去。 长星垂眼,摸着身上的袍子无声轻笑。 他的笙笙还是这样嘴硬心软,面上都装得这样恶狠狠了,还是给他盖最干净的衣裳,替他寻了止疼药,自己的伤却一点都没处理,裹着脏污的袍子就那样入睡。 他们家笙笙,骨子里还是一个温柔的人。 树枝很快烧尽,火苗渐弱,他揭了面具扔进去,将袍子盖在她身上,等火势变大,扶着崖壁缓慢起身,举着火折子捡了一大捆树枝,摘了草药,小心翼翼地坐回去,运转灵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