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20231031:新一章重写之后可以把之前加在这里的那段添进去了,所以又拿走啦
长生诀:长生蛊 贰伍:珠玉当前始自惭 胡御医第二日再来的时候,念尘正烧得厉害,冷汗如雨下,呓语不断。以为是伤情反复所致,他便也没惊慌,反正宫中上下都不知道念尘已经醒过一次,这会儿昏睡着正好不用担心露馅。于是他慢悠悠地把小凳拖到床边,坐下来伸手去摸摸念尘额头,又翻翻眼皮,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医药箱里摸出布枕诊脉。这一摸就给胡御医气笑了,哆嗦着手在他脸上点了好几下,转头瞪向一直守在床边的朱雀,后者看起来颇为心虚:“他昨天偷溜出门了罢?” 朱雀看了看念尘又看了看他,为难地搓着手道:“徒儿不能说。” “哈!”胡御医面带愠色地干笑一声,却也没有责怪他,“罢了,你自有你的忠义要守。”再看向念尘时,只叹了口气,“我大约也能猜到他为何使这苦肉计,朝堂上都要翻了天了,他晚醒一日,那些老狐狸便更能现出原形。” 又皱了眉,颇为担忧道:“只是他仗着年轻体健这样糟践自己几回,真不怕将来践道之时力不从心么?” 朱雀道:“阁中诸人亦劝过,只是阁主自有打算。” 胡御医便不再说话,对着先前的方子看了两眼,增减了几味药,再誊抄了一遍,收好东西起身便走了。 不多时,念尘幽幽转醒,人烧得目光涣散,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她可好些?” 朱雀知道他和先前几次一样,醒不了多久便要睡去,赶紧给他端了水,扶他起身:“阁主昨夜没给的方子,我拿去交给了蔷儿,不过各处宫苑都封了不让出入,我只让影卫回阁中找医士抓药。” 念尘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双眼还是无神地望着门外,轻声道:“她梦中也在哭。” 昨夜他失魂落魄地从霖若那边出来,这话便时不时挂在嘴边念叨。 “我这一夜梦见很多人——赫伦,魏紫,母妃,程……母亲。”念尘又道,“每个人都在笑着问我一句话:‘你配么?’” 朱雀见他如此,也不出言安慰,只是坦诚道:“若阁主所行之道的终点不是九五之位,只是个闲散皇子;若三公主没有狄戎血统、不必继任维心阁主,只是个待字闺中的贵家女;尤其若阁主与三公主当真两情相悦……可这覆巢之下人人生死不定,又可真有良配之说?” “两情相悦……”念尘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岔开话来,“外头那些人吵翻天之余,一个个可都盼着我就这么死了罢?” 朱雀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仲裁传了话来,三哥的人已经混进安惠王的车队,再有三日便要进京了。” “既如此,我还得再昏迷三日。”念尘笑了一下,轻声道,“我这个四哥,既是自小养在母后膝下的,又怯懦怕事,夏侯氏自然喜欢这样的天子,甚至要胜过父皇。”他想了想,又笑问道,“父皇这几日不曾来过罢?” “我昨日来的,这两日陛下未有来过。中宫头七将至,刺杀一事仍在调查,前朝唇枪舌战,听人说今日御书房里差点见了血,想来陛下亦是分身乏术。”朱雀如实道,“不过先前守着的墨玄影卫告诉我,中秋夜殿下毒发,陛下在此守了一天一夜不曾合眼。” 念尘怔愣片刻,回过神来把杯子还给他,重新躺回去,闭上了眼:“你也负了伤,这几日着实辛苦,也去榻上歇着罢。” “谢阁主,仲裁安排了人替我,约莫丑时来。”朱雀替他掖了被子,往殿中靠西墙的小榻去。 走了两步,听得念尘道:“古人云‘前车覆,后车戒’,后车之人与前车之人终究不同,便是不避前车之鉴,也未必真会重蹈覆辙。” 朱雀闻言不由怅然道:“天下道路之多,何必沿着那一条走?” 念尘默了良久,喟道:“凤歌,车轮已深陷辙痕之中,于我而言,世间再无其他的路了。” 今天颜夕一直在这边呆着,进房叮嘱了霖若几句,不许她随意下床。又出去和眉心一起拿白绢做了些绢花,还特地给蔷儿做了几朵蔷薇,道:“这处院子封了,每日三餐都靠你去膳房取,着实辛苦。中宫薨逝,虽尚无旨令让众人批孝,你行走在外,还是簪朵白花安全。” 蔷儿很是喜欢,颜夕说她那里还有两支素银刻八仙的簪子,把绢花系在簪尾更好看,便领着她一同去取了。 下午蔷儿端了一碗银耳羹进来时,霖若总觉得她眼神飘忽得很,便问:“怎么了?” 蔷儿便摇头:“许是有些困了,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