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蔚山亲眼一观那漫山竹海碧波万顷,定会觉得心旷神怡。” 念尘不答,定定地望着她。 霖若便有些害羞,垂眼微微抿着嘴笑了笑,右手轻轻提起衣裙一角。白石桥一阶阶通向他,她迈出一步,却觉得这场景像极了—— “鹊桥。”念尘突然开口道。 霖若的心事被戳中,忽地抬起头红着脸望他。 不知怎的,一时间两人只是沉默地对视,眸子里盈盈地分明都是对方的影。 两下无言处,晚风起。 梁京的七夕自是热闹非凡,可南下至杭州的民众却是惴惴不安。 传闻慕容翎听闻金陵之乱后,辞了蜀山客欲还金陵帮父亲守城,没成想刚过洞庭湖便接到慕容沛的死讯,立刻往杭州去了。因为金陵之乱,杭州府新设了不少关津,而丝毫不知自己身上也背了搜捕令的慕容翎被卡在了杭州城外十里的小关哨前。守关的兵士例行要查他文引,一见他面容只觉似曾相识,再一看便惊觉此人是今上圣谕要捉拿的慕容翎,忙问:“阁下可是金陵慕容公独子?” 慕容翎便点头:“在下正是慕容翎。” 兵士虽未亲眼目睹慕容沛之死,但那日的情状早已传遍杭州城,便动容,小声劝道:“公子可是要去替慕容公收殓送终?万万不可!今上飞令早已传至锦城,要捉拿公子、押解入京,如今在苏杭亦有公子画像,否则我一小小戍卫如何认得公子?公子还是快往金陵去投奔锦庄罢!” 慕容翎闻言便皱眉道:“我慕容家世代忠君,家父更是为国尽忠而死,如今家父身首异处、尸骨未寒,你教我如何能弃了他去投奔乱臣贼子?” 兵士便怅然道:“公子以为慕容公是因何而死?今上明知公之忠义,却责他私养府兵而治了死罪,慕容族人也遭株连——锦庄之人还曾去劫过刑场,慕容公是托孤于张氏父子后才从容赴死的……慕容公的遗骨已被锦庄人收葬于西湖畔,苏杭二地想来不日也会为锦庄所收,公子何不忍了这一时以待后日?待锦庄入主杭州城时,公子自可让慕容公魂归故里。” 慕容翎呆愣片刻,只道:“一人之言不可尽信,我既已至此,必要去祭了家父。何况家父早年与今上交好,今上又如何会摒弃昔年旧友?” 兵士见他如此执拗,心知再劝无用,又不忍他只身犯险,叹道:“公子既欲此刻尽孝灵前,便请换装易容,待我换哨时与我同行入城。届时我冒昧称公子是我表亲,城门戍卫是我挚友,想来不会为难。且今日七夕良夜,城中热闹,公子可趁机去湖畔探查——但还望公子千万早些离开此地,前往金陵。” 慕容翎心中微动,问道:“我与足下素未谋面,足下又何必为我犯险?” 兵士望着他道:“昔年慕容公游西湖,曾救起一溺水小儿。”他说着面色凄然,顿了又顿,才哽咽道,“那是我幼弟,他后来应征北上,战死青州。” 慕容翎便叹道:“当年朝师战败,并非今上之过。” 兵士便不再言语。 两人待到黄昏时分才离开关哨。慕容翎走前用匕首将身上的衣衫划破,又在路边将全身上下滚得灰扑扑的,这才与兵士一同上马往城门赶。 守门的戍卫一听兵士说带乡下表弟入城探亲,倒真的没有为难他们。慕容翎入城后则立刻回身去看城门边的榜帖,只见最新的那张上赫然写着“慕容氏翎”四字,登时如置身数九寒天。 “公子。”兵士见他如此,忙伸手去拉他,另一手牢牢牵着马道,“城中非急务不得骑马,公子且低头随我回家。” 慕容翎怔忪片刻便轻笑起来,指着那文牒上的画像对他道:“这画像是仿着我及冠那年入宗祠的像画的,果真像我。慕容宗祠唯有族人可进……慕容家当真如你所言遭了大难呵。” 兵士不忍,劝道:“公子先忍一时之痛,随我去湖畔见了慕容公,便出城去金陵罢。” 慕容翎摇头,冲他拱手行礼道:“足下有妻小家人,切莫教我连累了。足下帮我入城,这份恩情我自当回报。望切记,是我半道上劫了足下,以亲眷性命要挟足下带我入城,可足下认出我是举国海捕之慕容翎,便要揭发我。”他说着取下马鞍袋中的水囊,打开鞠了一捧水将自己面上的泥灰洗去,露出那张清朗隽秀的脸,对着目瞪口呆的他笑道,“这文牒上写‘首告赏黄金百两’,还望足下笑纳。” 不等兵士反应过来,慕容翎拉起他的手抓在自己衣襟,怒目高声道:“你胆敢出卖我,便不怕一家老小都死于非命?” 守城的戍卫闻言皆惊,拔刀而至,见此情状不约而同地望向一旁张贴的文牒:“慕容翎!” 慕容翎便将面前兵士轻轻一推,转身往人堆里扎了进去。 跌坐在地上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