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今日怎么没戴呢。” 蒂亚妲怔怔地望着安归,“怎么回事?戒指是王子你送我的,成对的。你一个我一个。”“王子你的戒指呢?” 安归亦怔怔地看着尉屠耆,感觉像是做贼心虚,说话语调有些结巴,“我也不知道哇。已经丢失很久……你在哪里捡到的?”“得了吧王兄你就别装了。”尉屠耆压根就不相信安归的话,冷笑道“想必只有躺在城外树林里的那个人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丢失这颗宝石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安归朝尉屠发火,大声咆哮:“方才我已经说过戒指丢失很久了,我也不记得是怎么丢失的了。什么树林,什么这个人呀那个人的。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和我无关!”话音未落又被尉屠耆狠狠地忿回去:“啊哈,王兄你挺理直气壮啊在证据面前你还口口声声狡辩和你无关?你既然承认这颗宝石来自你的戒指,却又无法说明戒指的下落,谁能证明外面发生的事情确实和你无关?!” 谁能证明?我从没和谁说过丢失了一枚戒指。连蒂亚妲也不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谁能帮我证明?……王弟。你够狠啊。安归瞪着眼睛,哑口无言时,“安归王子。”这时几个骑马的卫兵来到他们跟前。带着童格罗迦的旨意毫不客气地对安归发号施令:“你在这里呢。请恕打扰。因为摄政王命令你马上进宫他有话要问你。” “噢,希玛妮王妃又来了?”外出办事归来的巴赛木刚刚落座地台,惊愕地看着坎吉,“她又来找黎帕那?”“可不是嘛。”坎吉一边唤来仆从给老爷上茶。一边说,“估计她听闻昨晚黎帕那遇刺的风声所以非常担心……” 巴赛木沉默片刻,问:“王妃告诉黎帕那的身世了?”坎吉如实回答:“告诉了。她泪流满脸说一大通话。黎帕那的表情却非常淡漠。”巴赛木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料到希玛妮的认亲结果并不乐观。面对失散至亲的沉重的感情,黎帕那选择冷漠和逃避。亲族越是爱得深沉越是在初次见面时激动地拥抱、哭泣,黎帕那就反而越是抗拒和反感。没有人告诉她此时此刻,究竟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当她想起养父母的养育之恩,想起匈奴人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想起自己的九死一生,想起这么多年来流落民间所经受的磨难,她的心里就只有对亲族的怨恨。除了怨恨还是怨恨。所以她好不犹豫地选择了她所认为的对亲族来说简单直接的报复方式——冷漠和逃避。 门廊外传来“叭”盘子摔碎的声音和女仆的尖叫声以及陀阇迦满带歉意的说话:“失礼,失礼!”打破了巴赛木的沉思。他抬头看见陀阇迦闯进来,神情复杂,劈头就问:“黎帕那不是粟特人。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希玛妮居然早就认得她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敢情国王听到了希玛妮王妃和黎帕那的对话。巴赛木有些尴尬,他看着陀阇迦一双充满着惊愕与疑惑的碧眸正滴溜溜地转动着,像针尖一样锋利,几乎要透进自己心里去,他清楚地明白对方迫切地想得到答案。 哎……其实这段时日以来明知国王与黎帕那的身世紧密相关,但由于顾及黎帕那的想法,所以装不知情。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国王他终究还是会知道。干脆实话实说吧。巴赛木知道无法再继续隐瞒了。只好把黎帕那的身世秘密和盘托出:“黎帕那确实不是粟特人。她是吐火罗人。七年前我从且末经商归来时偶遇华光寺高僧温马达摩,是他亲手将黎帕那交给我抚养。当时他还提醒说这孩子身份特殊。”“起初我并不明白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无意发现黎帕那携带着一支镶金玉镯,带有王室图腾的镶金玉镯。”巴赛木看着陀阇迦光溜溜的手腕,意味深长道:“和国王你的那只一模一样。我才领悟原来她的身世与王室有关联。” “黎帕那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孩子?”陀阇迦呆若木鸡,质问巴赛木:“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让我蒙在鼓里?瞒得我好苦。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怀疑当年的事情?” “国王。请恕罪。我并非有意要隐瞒。”巴赛木叹了一口气,说出掏心窝的话,“黎帕那虽然有公主的命却没有过一天公主应该过的日子。她六岁以前和养父母生活在国都城外西南方向的一座村子里。当年的匈奴夫人。也就是如今的王后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勾结匈奴骑兵屠掉了全村,只剩下黎帕那一个人幸免于难。可怜的孩子流离失所无依无靠如果不是有幸遇见高僧。她早就暴尸荒野了。” 果然是她!!她害死斯忒妲,还想害死我的孩子!她依仗着匈奴势力在楼兰作威作福,荼毒我的臣民,践踏吐火罗人的尊严!她犯下累累血债,这么多年来还在我面前装得多么温柔可亲,她是一条毒蛇!终于明白真情的陀阇迦浑身发抖,碧眸深处迸射出愤怒的火花,像从噼啪作响的篝火里飞溅似:原来,高僧才是最早知道黎帕那是我的骨血的人。当初本王接到斯忒妲托梦的时候他早就在暗示我,我却愚钝至极,没有听出来。黎帕那,我可怜的孩子啊!我是一个失职的父亲。我对不住你! 陀阇迦的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