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屠耆听见远处碧浪之间不断传来马嘶声,走上前几步,看见同父异母的胞兄安归骑着枣红马狂奔驰于苍茫的草原,展现漠北风情的马术杂技。众所周知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在赛马、驯马、障碍、斩劈、轻乘方面均达到了高度的技巧,并能熟练地掌握着各种平衡、支撑、倒立、空翻、转体、飞身上马等动作。自从匈奴侵占西域之后,漠北特色马术杂技亦传入西域,为各族争相效仿。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安归尽情地奔驰,马飞如箭,他在马上挺起身子,一手甩鞭,一手挽缰,茶金色长发一根根地随着阵阵风狂舞像花朵开花似得从颈部绽放开来而扬成一大片。那架势风流倜傥,那气势从容洒脱,让人痴迷……突然他倒卧在马背上一只脚竖起做出高难度的“倒挂金钩”动作,让观望的姑娘惊叫连连,“啊,安归王子!”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暗金色发丝梳至脑后,卷曲编发层层叠起犹如一朵朵惊艳玫瑰然后用粉白色的花饰点缀,她的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指甲上镶着宝石妖艳夺目,脚上一双牛皮长靴用宝石装饰着,清澈晶莹的碧眸微微转动,流露着一层梦似的光彩。她整个人甜美优雅气质尽显,无比惊艳但并却未能吸引同样处于青春躁动年华的尉屠耆。相反的。尉屠耆看她的目光充满了鄙视、轻蔑与不宵,嗤之以鼻。 尉屠耆认识她。她名叫蒂亚妲,出身奴家,原本是一名浣衣院做苦役的婢女,不知怎么的被安归看上了,留在身边服侍。大概是情投意合吧,安归萌生娶她为王妃的心思,但童格罗迦坚决不同意这桩婚事。理由是嫌弃蒂亚妲出身,而国王、亲王和王子的正妻大多是血统高贵、家世显赫的王族或则高级贵族出身的女子。所以童格罗迦和次子尉屠耆皆认为此女心机重,刻意勾引安归妄想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哼,小麻雀永远是麻雀,放在金窝里孵着也改变不了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卑贱。就算她铁了心非要嫁给安归,充其量也只是做侍妾的命。 童格罗迦要求安归舍弃蒂亚妲并在王族已成年的十七个王女当中挑选一个为妻,安归则不甘示弱表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迎娶蒂亚妲,童格罗迦虽然秉性怯弱但毕竟事关王族声誉在这一问题上亦不让步,父子俩始终僵持不下以至于婚事一拖再拖遥遥无期。 嗨,能不能当王妃无所谓。只要能陪在安归王子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蒂亚妲含情脉脉地看着安归在跟前停下,敏捷地翻身下马,甚是殷勤地端来一碗美味地酪浆告慰安归,香气浓郁,奶味浓,扑鼻的浓郁奶香与广阔无限的大草原交融一体明媚阳光,温和大风,翻滚碧浪,入口香滑口感细腻,简直像婴儿皮肤一样滑,每品尝一口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心情也格外轻松。 “王兄虽贵为楼兰王子,却越来越像匈奴人的样子。”悠哉且不失嘲讽的熟悉的声音随风飘来灌入耳朵,安归没想到尉屠耆会突然出现,“彼此彼此。”他冲着他满身的香脂气味反唇相讥,“王弟在粟特人圈子里待久了,亦越来越像粟特人了。”“如果我没记错。自从你加入粟特人圈子以后,你我二人很少见面的吧。”“怎么。今日突然有空闲来找我?”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安归和尉屠耆可远远不如如壶衍鞮和虚闾权渠那般兄友弟恭,相处不合,从小都是各过各的各玩各的,很少产生交集。 “王兄果然聪明。”尉屠耆意味深长地说“我今日是为上次的事情而来。”敢情粟特女疯病发作心有不甘,唆使让他来找我算账?安归听罢心里起疑,为求证实,如此答复“你我好歹兄弟一场,骨肉至亲,骨头断掉还连着筋,犯得着因为一个粟特女伤了和气吗?” 原来他怀疑我是代替黎帕那寻仇。尉屠耆心有所悟,不动声色,继续含蓄地说:“我想知道王兄对上次的事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安归冷笑道:“你和父亲对她百般袒护。我能对她有什么看法?”“王兄。你就不要掩饰了。”尉屠耆觉得他这是在狡辩,索性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看得出来你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碎尸万段。你为了报复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在父亲眼皮子底下玩把戏。” “啧啧啧啧啧,王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归嘲笑道:“你当心和疯子呆久了也要变成疯子了噢。”“是吗。”尉屠耆冷冷地抛出一句,蓦地抓起站在旁边聆听对话的蒂亚妲的纤纤玉手。 “啊,二王子你要做什么?”蒂亚妲惊得大叫一声,尉屠耆则盯着她右手中指上的鸽子蛋绿宝石戒指,然后将其拿出苏罗漓捡到的那枚做比对,一模一样! 安归诧异睁大了眼睛,愣神片刻,脸色便发生极其微妙的变化,“你怎么有……?”伸手欲夺,无奈尉屠耆眼疾手快甩开蒂亚妲的手,收回鸽子蛋绿宝石,“如果我没记错。王兄手上也应该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尉屠耆边说边看着安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