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才说完,就挨了二姨太结结实实一巴掌: “什么鬼神之说,不会说话就闭嘴!咱们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怕这假把式不成?” “就是。咱们司令就是活阎王,只有别人怕他,倒是没有他怕别人的。”三姨太也跟了一句,不忘朝着男人媚眼如丝。 段司令被哄得舒舒服服,语气跋扈道:“是,老子只信自己,除了自己,谁也不信。” 什么信这个、信那个的,通通都去他娘的。 段司令心情好,见老娘已赏赐了许多珍惜玛瑙,没去锦上添花,倒是给了别的。 吩咐了下去:“副官,去,将老子的勃朗宁拿过来。” “是。”副官得了令,不到片刻,便将一轻薄小巧的手木仓拿了过来。 “送你了,往后拿着它,在北疆便可横着走。”段司令朝台上扔了上去,丝毫不担心走火。 沈林轩面无惧色,稳稳接下,道了声:“多谢段司令。” 比起聪明灵活的头脑,枪支有时候并不是绝对的防身武器。不过在比乱世还乱上三分的北疆,从奉天司令府上流出去的东西,谁见了都得给段阎王三分薄面,是不敢动他明目张胆喜欢的人的。 “你要喜欢,回头我多弄两箱军火,给你戏班拿着玩,用来防身。在奉天,我老段别的没有,军火管够。”段司令解开胸前的两颗军装扣子,他是真喜欢这戏班子,不单是为着孝顺老娘,爱屋及乌。 又被三姨太娇俏地嗔了一眼:“你呀你,还当谁都像爷一样,整天喊打喊杀。人家沈老板细皮嫩肉的,哪是你这等舞刀弄枪之人。” 不过看沈老板方才在戏台辗转腾挪,没点武术的幼工,是做不来的。 到底将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论断,咽了回去。 外表看着清瘦,保不齐脱了衣裳,也是一身腱子肉。 “也不知沈老板有无娶妻。”三姨太咬着帕子,不知不觉便红了耳蜗。 “怎地?你羡慕了?要么老子把你也一并赏赐给他?”段司令半是玩笑地,打量着自己的女人。 在他眼里,妾通婢子,跟粮草、军饷、马匹没什么两样。 古代,就有皇上赏赐给大臣女人。虽说大清已经亡了,但随手指派过去伺候,也并无不可。但前提是,他玩腻了、不稀罕的。 三姨太被司令余光打量的不舒服,急中生智,便改了口: “奴家不过是好奇,以沈老板这样的姿色,是他讨媳妇儿,还是给人当婆娘啊。” 三姨太当着众人的面儿,大喇喇地将他调戏了一番。 众人都哄笑起来,台上的沈林轩面无异色,脸不红心不跳,只当一群鸭子在水池边聒噪,全然不放在心上。 寿宴结束,沈林轩几乎从白昼唱到满天星斗,将自己的拿手好戏,贴了七七八八。 直到老寿星支撑不住,先回去睡了,他才沙哑着嗓子,坐在后台卸妆。 灌了一壶又一壶的秋梨汁,仍旧觉得声带拉扯的疼,说话都费劲。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以前在十里洋场时,连唱三天三夜,第二天还能跟人去喝酒。” 现在,连说话细微的震动,都扯得喉咙痛。 没冉冉在,他落寞地闭上了嘴。只在心底微哂,若被夫人瞧见,八成又要心疼。 跟包将小厨房送来的宵夜拿过来,捡了清淡地说:“老大用点吧。” 沈林轩摆了摆手,他只想歇着。 终于待戏班里的人,拾掇完戏箱,能回去睡觉。 沈林轩才从后台出去,穿过一片茂密的杏林,就被个女子拦下了。 凭借识人断数的经验,与过目不忘的才能,立即叫出了女人的名字: “三夫人安。” 三姨太笑得放浪不羁,方才在众人跟前调戏不算,四下无人处,又拿他打趣: “沈老板好记性,只什么夫人啊,被姐姐听见,可是要生气的。我不过一妾氏,还差点让司令送了人。” 身后的贴身小丫鬟溜缝道:“主子,正房那个如今整日礼佛,哪儿还管这些闲事。她的年龄,都快有老太太大了,还出来卖弄什么风骚。背后编排她几句,是给她颜面了。别说背后议论,就算当她面说,只怕她也不会怎么样。” 小丫鬟与主子同仇敌忾完,才给沈家班的人使了个眼色。 跟包心领神会,立即点点头,猫腰招了招手,领着戏班的人先走一步,不在这当电灯胆。 沈林轩瞳孔一震,正欲赶上,三姨太早先于一步,挡在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