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沈老板,别走呀。我话还没说完,您懂不懂礼貌和江湖道义啊。” 沈林轩咬了咬牙,看着这个不算是司令府的女主人。 有人瞧见,他倒是不怕。偏这没人,让他心中打鼓,尤其,三姨太身旁的小丫鬟,也静默无声地离开了。 “是不是司令府的晚膳,不合沈老板口味?我听说,您是在沪上长起来的,后到的北平。不然,奴家为您洗手做羹汤,天冷添衣?”三姨太似笑非笑,无需刻意显摆,生来天赋异禀的狐狸眼,已使眼底的媚态流露三分。 “方才司令要将我指给沈老板,不知沈老板意下如何?” “三夫人!谨言慎行!”沈林轩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用余光打量着周遭景致。 在这一片虽走过一次,可司令府太大了,仍比不上、经年累月生活在这里的人熟络。 不知这附近有什么玄关,只知此地不宜久留了。 “沈老板,你放心好了,我从娘家买来的陪嫁丫鬟,在外面守着放哨,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三姨太脸上的明艳渐渐褪去,仿佛比沈林轩这个坐科八年、打出来的角儿,还要演技高超。 顷刻间,眸中便是阴云密布: “人人都道,我在这里得宠,却不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段司令从不把人当人,那些战俘被他抽筋剥皮,女人更是以磋磨为乐。有时忍不住了,真想一头碰死,可又想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想忍一忍,看看这畜牲的下场。就像你们戏中《义责王魁》里唱的,正是卑鄙无耻难挽救,我且看这些官僚的下场头。” 沈林轩惊诧于她倒是个懂戏的,不亚于惊讶,她竟会同自己说这些。 生就不会安慰人,尤其一说话嗓子都疼,对陌生人,更是没了半点耐心: “三夫人,你找错了人。兴许你误解我武功高强,就愿意救苦救难,带你离开。你错了,我是个自私的人,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不是救世主,甚至,你要是连累了我,我恨不能直接将你手刃。” 三姨太原本还抱着跟他私奔的心思,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姿色,果然,话本子里写的,都是骗人的。 沈老板身处风月场,什么都吃过、见过、玩过,不会轻易被撩拨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倒是有几分好奇,想知道他夫人,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沈老板,你不愿为我涉险,我不怪你。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做一对儿快活的野鸳鸯。我是真心爱慕你,早在你来北疆前,我就听过你许多唱片。今日得见,惊为天人。”三姨太是个不大守规矩的,边说,手脚也不安分起来,撩起旗袍的一角,露出雪白肉肉的大长腿,整个人也鲜活了起来。 “你有所不知,还是我将你——引荐给老太太的。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她边说,边往他身上贴过来,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蛊惑:“沈老板,你离家这么久,想必也想得难受。男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不如咱们今日做一对儿萍水夫妻,你信我,我会的花样,绝对比你那顽固守旧的婆娘多。” “如果她像你这般放浪形骸,我倒是宁愿死在外面。”沈林轩被她步步逼退,没留心身后的路,直至身后的假山,让他没了退路。 小妻子于他而言,就是行走的春耀,哪怕不必刻意撩拨,都心甘情愿入瓮。 原本以为开荤后,对女人会有所改观。 可他发现还是一样,他只对妻子一人沉溺,对其他人依旧只想敬而远之。 就在他思忖,是直接将她脖子扭断,还是抽她两巴掌,让她清醒一下时,就听脚步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将她杀了,自己倒是能够逃脱,出了奉天,就不是段司令的地盘了。但戏班子,拖家带口的,怎么办。 将她打伤,回头这娘儿们反咬起来,自己也是有嘴说不清了。 耳边,是二姨太的喊声:“来人!快来人呐!别让这对儿奸夫吟妇跑了,三姨太跟戏子私通,快去通知司令!” 明明不是唱戏出身,扯着破锣嗓子,使出浑身力气,倒真叫呼声划破了夜空。 三姨太惊诧回头,望着自己的陪嫁丫鬟,低着头、跟二姨太站在了一块。 踹了沈林轩一脚,对方纹丝不动,自己反倒跌倒在了地上。 沈林轩厌烦极了这场闹剧,老太太的寿辰过后,分明翌日就能动身,偏巧节外生枝。 正欲离开,身后,已被一只冰冷的枪管抵住,让他不能动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