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谅咱家作为高家奴仆的苦心。”
齐静春挥袖,“速速离去。”
高稹和老宦官只得告辞离去,刚好走了条帷帽少女撤退的路线。
少年低声问道:“她死了”
老宦官摇头道:“肯定命不久矣。飞剑无非是让她多活片刻,于事无补。”
少年犹豫了下,好奇问道:“吴爷爷是什么时候看出她驾驭飞剑,其实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惬意”
老人说道:“过犹不及,她的早慧漏了马脚。”
少年讶异不解。
老宦官带着少年拐出原先小巷,轻声道:“咱家问殿下个问题,殿下见多了世间富贵豪奢的珍奇物件,还会对小镇寻常瓷器感兴趣吗”
少年拍了拍腰间口袋,笑道:“当然不会,只有这方玉玺,或者跟它差不多水准的玩意儿,才能让我感到欣喜。”
老宦官点头道:“正是此理。那个少女在御剑杀人的时候,心如止水,极其镇定从容,就像常人的吃喝拉撒。而且事后察觉到我的真实武道修为后,便果断放弃争斗的念头,尤其是害怕我反过来看穿她的色厉内荏,故意主动挑衅我们,她的真实意图,是好给双方各自找个台阶下,是怕咱家心存杀心,宁肯错杀也不愿错放,对她斩草除根,所以她必须要破局,当然,事实证明她做得并不好。不过说到底,小小年纪,有此心思,已经很不简单。但越是如此,旦放虎归山,任其茁壮成长,将来以后对殿下的威胁就是越大。”
老人感慨道:“少年少女,正值意气风发,若是热血杀人,或是慷慨赴死,其实咱家都不奇怪,但是缓缓思量之后的从容赴死,或是生不起半点心湖涟漪的杀人,就很反常。甚至可以说,这只能被阅历磨砺出来的性情,跟个人的天赋高低,资质好坏,都没有太大关系。无论修士还是武夫,许多天才早夭,就在于性情短板太过明显,遇坎坷就容易坏事。”
高稹哀叹道:“不管怎么说,都可惜了。”
老宦官半真半假玩笑道:“殿下,如果这样个人物的生死,就要叹气次,那么等到殿下以后真正站在山顶,应该会很忙的。”
少年笑道:“我不信。”
老宦官突然说道:“不知是否错觉,咱家感觉到那位齐先生,身通天修为,好像出了不小的问题。”
这位大隋皇子满脸无所谓道:“反正原本只要能够拿到这方龙门玺,就算大功告成,哪里想到这方价值连城的宝玺,竟然沦为了大买卖的小添头,所以是该咱们见好就收了。说起那条金色鲤鱼,我就忍不住想到那个草鞋少年”
老宦官笑道:“殿下是想着以后找个机会,感谢下这位少年”
少年摇头道:“哪里啊,我是心疼那袋子铜钱呢。”
老人哑然失笑。
以后隋朝说不定会有位勤俭皇帝
条南北向的僻静小巷,唯有车轱辘声。
有个头顶莲花冠的年轻道士,今天早早不做生意了,正在推车前行,想着回到住处后,收拾收拾,赶紧打道回府,这个烂摊子,谁掺和谁倒灶。
有个身材苗条的黑衣人,突然从东西向的小巷岔口处,踉踉跄跄走出来,最后背靠着墙壁,缓缓移动,手越过帷帽浅露薄纱,使劲捂住嘴巴,手指向年轻道人。
年轻道人赶紧低头,默念道:“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算了吧,还是佛祖保佑,菩萨显灵”
个道士事到临头,不求三清老祖,反而去求佛拜菩萨,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果然,佛祖菩萨好像是不乐意搭理别教门下的徒子徒孙,那帷帽少女不知哪里冒出的最后点气力,摇摇晃晃冲向道人,扑通声重重摔倒,但是最后只手死死攥住了道人的脚踝。
年轻道人双手捧住脑袋,脸崩溃的凄惨模样,好像是在仰头问天:“这么大个因果砸过来,不等于让贫道在额头刻上心求死四个字吗贫道这些年云游四方,风餐露宿,跋山涉水,经常走在街上被狗咬很辛苦的好不好干你娘的大隋高氏,还有姓吴的老狗,你们给贫道等着,这笔账没有五百年,根本算不清楚贫道的道行修为这么浅,真的挑不起什么重担子啊”
已经语无伦次的年轻道人低下头,只差没有泪流满面了,“小姑娘,你发发慈悲心,放过贫道好不好,回头贫道就帮你找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风水极好,肯定能够福泽子嗣哦不对,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那就”
少女已经彻底晕死过去。
年轻道人眼见四下无人,蹲下身就要悄悄掰开少女的五指。
嗖下。
飞剑凌空悬停,剑尖距离年轻道人的眉心,不过三寸。
年轻道人不露声色地松开手,满脸怜悯,大义凛然道:“人非草木,岂能没有恻隐之心贫道这生风光霁月,岂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
年轻道人盘膝而坐,整张英俊的脸庞都快要皱成团,“接下来送往何处,也是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