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愿意息事宁人,为何你还要如此毒辣,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老宦官从少女逃离小巷的方向,收回视线,转身走回,腰杆挺直,愈发显得气势巍峨。老人步步缓缓走回,像是重重踩在心坎上。
少年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势,被个奴才压迫,更是满腔怒火,瞪大双眼,咬牙切齿道:“御马监吴貂寺,你这是死罪”
老宦官淡然道:“殿下,死罪活罪,需要陛下亲自定夺。在咱家看来,殿下的安危,是山岳之重,是摆在最首要的位置,而小镇少女的存在本身,在咱家看来,已经成为燃眉之急,所以真正想要万事大吉,只有对她痛下杀手,她死了,咱家才能安心。”
看到少年眼眸中几乎压抑不住的熊熊怒火,老宦官叹了口气,轻声道:“在皇宫大内任职六十余年,咱家见过太多太多的勾心斗角,血腥的,不沾血的,不计其数,对于人心,咱家实在是没有丝毫信心了。仅是护驾途中的刺杀事件,大大小小,咱家就亲手解决不下三十余起。殿下,那些刺客杀手的阴险狡诈,绝对出乎想象,尤其是些丧心病狂的死士,根本不可理喻,就拿刚才的蒙面杀手和帷帽少女来说”
锦衣少年伸出手指,指向脸色冷漠的老宦官,愤怒指责道:“闭嘴你这个老阉人我不想听你的胡说道我只确定你毁了我的精心拉拢,就是个瞎子,也知道那个能够驾驭飞剑的少女,是如何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哪怕放于山上的修行之人当中,她也是最拔尖的天才这样的角色,莫说是大隋或是大骊,便是整个东宝瓶洲,她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我只需要培养她十年,最多二十年,她就能够成为我身后影子里,最厉害的刺客任你是陆地神仙,是武道大宗师,算得了什么结果呢我是高稹,是大隋王朝的未来太子是你这个吴老阉人的主子”
很奇怪,饱经沧桑的年迈宦官,非但没有被口个“老阉人”惹恼,反而眼神愈发欣慰,等到少年发泄完毕,终于停下骂街行为,老人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年,微笑道:“殿下,虽然你可能因为有些事情,未曾亲身经历过,所以不知世道诡谲和人心险恶,但是殿下有件事做得很好,很有陛下当年的风采。”
气氛尴尬。
高稹冷静之后,应该是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在尚未被钦定成为太子之前,就对位御马监掌印太监兼大隋皇宫三位看门人之的老人,如此不敬,而且关键此人还深得父皇母后两人的信赖,于是皇子高稹张了张嘴吧,却看到那个被自己骂做老阉的权势宦官,笑道:“殿下,记住点,不要跟下人随随便便说对不起,没有必要,还白白作践了身份,下人也未必领情。哪怕心怀愧疚,也应该深深埋在心底,需知被誉为人间真龙的皇帝君王,是口含天宪的九五之尊”
高稹道:“吴爷爷,以我如今的身份,说这个太早了。”
老宦官突然身体紧绷,如临大敌,把将锦衣少年拉到自己身后,老人望向蒙面杀手的尸体那边。
有个身材修长的中年儒士,突兀出现小巷尽头处,缓缓走入,来到杀手尸体附近,蹲下后,摘下面巾,只看到张奇怪的脸庞,无眉毛,被削鼻,脸上刻字。
此人生前曾经是刑徒,这点毋庸置疑。
儒士默然,果然是早有预谋,恐怕这场谋划,要从那座文庙开始算起。
高稹眼神炽热,从老宦官身后走出来,弯腰作揖,不管如何先行礼再说,然后才抬头恭敬问道:“敢问可是山崖书院的齐先生”
儒士站起身,对高稹说道:“若非你率先占据了份大机缘,你们两人今日无法如此轻松离开。”
外来人氏在小镇上相互厮杀,按照最早四位圣人订立的规矩,惩罚并不重,但也不能算轻,相较于滥杀小镇凡夫俗子必然会被驱逐,外人之间的争斗,就存在个明显的“漏洞”,让人可以亡羊补牢,高稹在内三拨人,之所以都携带位“扈从”,也正是因此做了最坏的准备,以便在关键时刻推出来做替罪羊,要不然仅仅是个名额,就要耗费大隋高氏皇帝内库的半积蓄,好歹是位泱泱上国皇帝陛下的私房钱,整整半家底子,金额之大,可想而知,所以谁肯无缘无故当这么个冤大头
其实说的通俗点,就是花钱消灾罢了。
只不过在这里的开销,用搬空座金山银山来形容也不为过,世俗市井所谓的掷千金,对比起来简直就是儿戏。
被下了逐客令的高稹,继续自顾自说道:“齐先生,以后有机会的话,能否去我大隋书院讲学我大隋愿意专门为先生,将国师虚位以待”
老宦官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少年的僭越言论。
如果真的能够说服这位读书人,日后为大隋高氏出谋划策,大隋皇帝肯定龙颜大悦。
儒士笑了笑,对此不曾答话。
老宦官对待萍水相逢的帷帽少女,杀伐果决,心狠手辣,此时面对这位坐镇此处的定海神针,山崖书院的齐先生,就呈现出另种极端姿态,低头抱拳道:“齐先生,多有叨扰,还望海涵。方才对个晚辈出手,实在是无奈之举,希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