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成墨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酸的直皱眉,哼哼道:
“有孙儿在旁边不错眼的盯着,哪能真叫小表弟走了歪路?孙儿在您眼里是那般不靠谱之人吗?”
老爷子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自觉靠谱,难道就没发现你给出的东西,压根儿没在小东心里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还好意思找我要说法,折腾数日丁点儿效果没有,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
原本他也担心外孙小小年纪人生经历却着实坎坷,再被孙儿不知轻重大开大合的一套组合拳打下去,移了性情。
结果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那孩子心思比谁都清明,非常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并坚定不移的朝他的目标走,从某方面来讲,比他这不争气的傻孙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夏成墨完全不知道聪明绝顶的他在他祖父心里已经成了傻大个儿,颇为苦恼道:
“小姑姑的事不止书院里传开了,并州城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些日子好些人写信问我咱们何时带小表弟回去,蓝家那边您心里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孙儿可提醒您啊,小表弟心里有主意着呢,有些事您还得跟他商量着来,反正我瞧着他对那蓝家淡的很。”
说到这儿,夏成墨心里的小九九瞬间门又冒了出来,凑到老爷子跟前给他捏肩捶背:
“反正小姑姑的坟也要迁回来的,不若咱们把小表弟也记在夏家族谱上,永远做咱们夏家人,岂不美哉?”
老爷子弯腰,顺手抄起地上的软底布鞋就往夏成墨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你小表弟命途多舛,先失了母亲庇佑,再失去父族支撑,待我和你祖母百年之后,他唯一的依靠就成了你这个不中用的表哥,你是不是还觉得这样挺美?”
洗脚水溅了一地,夏成墨被打的抱头鼠窜,连连讨饶:
“祖父我错了,您先收手,我真的知错了!”
老爷子越打越来气,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追着他满屋子乱窜:
“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错哪儿了,那蓝开礼这辈子可就小东一个儿子,你叫小东记在夏家族谱上,是想让他彻底和蓝家结仇?他还没入朝就和并州系的武将闹翻了脸,于他的仕途而言是多好的事吗?”
夏成墨仗着年轻身手灵活,跳窗而逃,等人到了外边儿,急急地为他辩解:
“孙儿瞧那蓝开礼可稀罕咱家小东了,他才不舍得和小东撕破脸呢!”
老爷子手里的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直接朝夏成墨面门而去,叉腰大骂:
“说你糊涂你还不承认,才入朝几日就被熏出了一副黑心肝儿!你是既想叫小东姓夏,又想要蓝开礼对小东的鼎力支持,连人家的父子情都算计!那心甘情愿给的和被算计无奈给的能一样吗?”
夏成墨见祖父真生气了,蔫头耷脑回屋伺候老爷子重新洗了脚,穿好鞋,这才一屁股坐在廊下台阶上,瞧着树上鸟雀给叽叽喳喳的幼崽喂食,闷声闷气道:
“可我就是心里别扭,他蓝开礼凭什么?小姑姑那样好一人,没名没分跟了他,还给他生了小东这般好的孩子,合着他什么都有了,小姑姑却早早没了。
若是小东安安稳稳在蓝家人眼皮子底下长大,我心头这口闷气也能忍了,可小东那些年过的如何您也知道了,真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几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您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老爷子抚着胸口喘了好几口粗气,一身的精气神都散了似的,双眼含泪,恨恨道:
“你小姑姑是我和你祖母捧在手心,精心教养长大的珍宝,我们心里的痛难道就比你少吗?那些年日日夜夜担忧,既怕她早已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亡故,又怕她遭遇了什么我们不敢想象的痛苦,才没法儿给我们传个消息。
一颗心就跟放在火上煎烤似的,痛不欲生啊!
可有甚么办法呢,事已至此,能说清楚个孰是孰非吗?对待你小姑姑留下的唯一血脉,非得叫他夹在父族和母族中间门左右为难,左右不是人吗?”
夏成墨抬头,双眼通红:
“蓝家这门亲戚,非认不可了?”
“认!我夏江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坦坦荡荡,此次以身作则,不仅是教给小东这个道理,你也睁大眼瞧清楚,任何鬼祟伎俩都抵不过问心无愧四个字!”
秋东不知道小夏大人被外祖父给训了,只觉他忽然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幽怨,也不说京城有多好的话了,一个劲儿讲夏家有多妙。
就,挺离谱的。
秋东稍加思索想明白其中缘由,面上一本正经问他:
“我不去京城,表哥你还愿意给我花钱吗?”
饶是夏成墨脸皮厚,也被问了个大红脸,合着小表弟什么都看出来了,只配合他表演呢?
秋东见他掩面而去,叉着腰笑了好一会儿,才提脚追上去。
今日他们便要离开安州,启程前往并州,准备给夏明笑迁坟之事。
事实上,这些年夏老爷和夫人天涯海角寻找失踪的女儿,在并州是人尽皆知之事。不过外人的猜测都很悲观,认定夏明笑早就遭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