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臭美穿流光裙赏月,得了风寒便只能乘马车了呗!”
说着伸手将老太太从马车上扶下来,细心帮忙整理裙摆和发饰。
秋东眉头高高挑起。
这和所有人想象中苦大仇深的形象可完全不同,二人心胸开阔,行止豁达,至今眼不花耳不聋,还能自个儿上马跑小半日,细节处又恩爱异常。
才一见面,就让秋东不由想,这样的父母偏疼下长大的夏明笑,该是个多明媚耀眼的姑娘,是多少男男女女心里的白月光。
怨不得夏明笑清醒后,只想回到父母身边。
可惜了。
两位老人站定,很自然的朝秋东招手:
“好孩子,来,外祖母刚好在路上得了一个做粢饭团的妙方,保管你尝了赞不绝口,咱们这就试试去。”
秋东笑着过去搀扶老人家的手臂往里走,同样用很自然的语气道:
“那先说好了,我喜甜口,里头要搁蜂蜜和胡瓜丝。”
老爷子立马用不赞同的眼神隔着老太太瞧秋东:
“明明是咸口的风味最佳,尤其加了特制火腿和榨菜,味道简直一绝,你岂能尝试都不尝试一下就妄自下决断?”
秋东道:
“就算尝了我还是喜欢甜口!”
老爷子气鼓鼓的隔着几人,看向跟在秋东边儿上的孙子:
“成墨,你说,你到底支持哪一个?”
夏成墨乐的哈哈大笑:
“我和小姑姑也喜欢甜口的,祖父,您那咸口的在咱们家是得不到认可的,别挣扎啦!”
老爷子胡子跟着一翘一翘,和孩子似的与老太太告状,声音里委委屈屈:
“孩子们都随了你,这下你可得意了吧?你得多做两个咸口的补偿我才行,可不许偷偷偏着那小子!”
说着还用眼神对秋东指指点点。
秋东:“……”
秋东莫名的好胜心就上来了:
“正好,我手中有一道甜口的粢饭团方子,保管咸口党吃了还想再吃,立马叛变甜口党!”
老爷子很不服气道:
“大男人在外行走,谁还没有两个绝活儿?我要用我手里的秘方叫你知道咸口党的魅力所在!有些人可别守不住本心,做那随风从流的墙头草!”
夏成墨觉得祖父是在隐射自己,可以说他学问不好,但绝对不能说他品味有问题,当下便加入战局:
“那比一比好了,把咱们各自的看家秘方拿出来,请祖母做裁判,输的人必须在家中大声赞扬对方的品味,并写一篇五百字的赋,在书院布告栏张贴,广而告之!”
秋东:“我没问题,反正我的口味和品味不可能输!”
老爷子气的不行,对三人指指点点:
“让你祖母做裁判?她可是忠实的甜口党,这是欺负谁呢?”
老太太笑而不语。
一行人穿过垂花拱门,在丫鬟的指引下,说说笑笑去了老人家的院子。
见人走远了,管事还在后头催小厮:
“让厨房的人手脚麻利些,午食一定要有粢饭团,各种口味的都做一些,个头小小的,算是甜点,明白了吗?”
小厮欢快的应了一声:
“是,张伯,小的好些年没见老爷夫人来这别苑了,难得找回了表少爷,老爷夫人跟着高兴,咱们一定得好好表现才行!”
“哎,咱们这别院是当年给小姐准备的嫁妆,小姐失踪后老爷夫人怕睹物思人,数次过家门而不入,如今可算是好了!”
可不是好了嘛,秋东觉得他这外祖父和外祖母,那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永远保持旺盛的好奇心,对世界充满探索欲的典范,好些年轻人都没他们这精神头。
秋东跟两人在一起,什么采茶炒茶烹茶,砍一根竹子做洞箫,收集百家米给家中刚出生的小孩子煮粥,探访名山大川,走在乡间门小道。
随手捡到一颗石子,一枚树叶,都能被他们从中发现数不尽的乐趣。
他们是真正热爱生活之人。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处处皆学问,与高官显贵有话题,和田野农夫聊得来,能站在高处看见世人不易,能融入人群踏实过日子。
都说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他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这话再正确没有。
再好的游学,也没有跟在两位老人身边学到的东西多。
整整一月下来,秋东日子过的充实而满足,傍晚归家后灵感大发,埋头去书房写文章,想将今日见闻全都记下来。
殊不知另一头夏成墨正鬼鬼祟祟摸到祖父的院子,小声抱怨:
“孙儿在小表弟身上砸了无数金钱,说句大不敬的话,短短数日花费可比皇子们一年的都多,眼看他的心都偏到孙儿身上了,您可倒好,忽然横插一脚,叫孙儿的付出都打了水漂,您说这叫什么事儿?”
老爷子正舒服的泡脚,闻言眼睛都没睁,嫌弃这孙子聒噪,影响他哼曲儿,颇为不耐烦道:
“我看你是被人吹捧几句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对自家人用这招?世间门又有几人能经受住金钱权势的诱惑?就没想过万一小东真被你给的东西迷了眼,变成金钱的奴隶,你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