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剧作家小姐的说法, 狐克莉莉是珍贵而难得一见的乐器。
金色的装饰边和冰雪般的洁净的琴板。触碰乐器的人会无师自通地学会演奏,像是焦糖奶茶具象出乐谱,甜蜜的旋律汩汩地从指尖纷涌而出。
看上去远比陶瓷竖琴可爱, 这件乐器静静地待在大狐狸的手臂上。
对那架中看不中用的瓷质摆设不服, 莉莉安声称要让文森特这个音乐的门外汉开开眼界。她屈尊降贵地指引他:“你可以拨弄两下材质特殊的琴弦——”
门外汉先生却对狐克莉莉的背面更感兴趣。“这里似乎平滑如镜,”文森特吹走蹭到指间的白色毛毛,“碰上去倒是毛茸茸的。”
仿佛是淘气的小狐狸把自己装进一件奇形怪状的衣服伪装魔物, 然而衣领下方没有拉好的拉链泄露走内里的秘密:藏在可怖形象中的并非是丑陋不堪的恶魔, 事实上,一朵蓬软的棉花糖正躲在演出服背后翘起尾巴。
“是特意的设计吗?”他像是真的很好奇, “正面可以弹琴, 背面用来暖手暖肚子?”
尚且没有彻底掌握变形魔法,以至于露出了一点点纰漏的小狐莉对此恼羞成怒。
文森特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当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尾巴在半分钟内被人捋得直炸毛吗?!还在揉尾巴根!还、在、揉!
“不许碰背面!”狐克莉莉边叫边给自己撑面子, “我是唯此一件的、传说时代的圣遗物!乱碰什么?我允许你乱碰了吗?”
她才刚学了变形术, 短时间内只能顾前不顾后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莉莉安的眼睛在琴头上转来转去, 她要很用力地把尾巴塞进乐器的外壳里,才能保证从正面看起来毫无破绽。
但这只讨厌的大狐狸一下子就把她的精心伪装戳破。
可恶!
颤动琴弦演奏出指控, 狐克莉莉甩开飘逸蓬松的尾巴。既然这个冒犯者有些过分,那她也索性咚咚咚地在文森特的胳膊上跳起踢踏舞。
说到会不会疼——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保养圣遗物的办法吗?”她俯视大狐狸并企图带给他一点压迫感, “文森特先生, 答不出来的人可是要被我吃掉的!”
文森特逮住小狐莉的尾巴。“这有什么难的?”他在狐克莉莉防备的表情中给她顺毛, “白天要上贡六种肉食五种水果三样小甜点。”
顺得还蛮舒服,眯起眼, 狐克莉莉靠在他肩上惬意哼歌。
“晚上则有额外的要求,”文森特娓娓道来, “侍奉人最好穿件哪里都挡着但似乎哪里又都露着的专用祈福服装, 香气好闻的膏液也不可以偷懒备少。”
高贵的乐器怎么能缺乏支撑它的置物架呢?
所以一只体力极佳, 在任何姿势任何方位下都能保持平稳的大红狐狸也至关重要。
狐克莉莉勉强算他答对。
“下一个问题,”琴弦自发地拨弄出乐曲,“我什么时候能看到文森特先生口中的‘教具’?”
为什么大狐狸的肚子上有摸不得的地方?为什么毛茸茸的大红狐狸最爱在本体状态下保持趴卧的姿势?为什么她每每想要钻进他白色的腹部绒毛却常遭拒绝?
她的疑惑像是海底岩缝里冒出来的气泡,大小不同的圆圈咕嘟嘟地把狐狸先生的皮毛蹭乱。
但文森特一概用“需要教具才能说清”为借口推诿。“我们先回家,”他把狐克莉莉抱在胸前,“有些晚了,恶魔城的灯光会被守夜人很快打开,它们马上就会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唔,那好吧。想到遍地光污染的夜间恶魔城,她也认为先回家是个优秀的提议。蜜月期间,两人暂居在恶魔城的郊外。长满野草和枝叶的山坡是吸收霓虹彩光的绝佳屏障,静谧的月色之中,那栋隐身在巨龙龙翼旁边的两层小房子就像一句只有她和他知道的暗语。
家中。
莉莉安盯着袋子里的棉签和手里的花布狐狸公仔发呆。“这就是你说的‘教具’?”她泄气地瞧着布偶娃娃,“文森特,你把我当小孩子摆弄吗?”
以为文森特会在他自己的身上演示,莉莉安可是做好了趁他不防,奋力助跑,再一头栽倒在大红狐狸肚子上的准备。谁能不爱被毛茸茸淹没的感觉,莉莉安不怎么愉快地和手中的布偶对视,她的计划本该没有缺陷。
但这只狡猾的红狐狸骗了她一局。就凭几十根普普通通的棉签,以及一只还没有狐克莉莉大的花布玩偶。而她为此兴高采烈了一路。
没意思,她把半张脸埋在胳膊里,没意思透了。
卷起袖子,文森特像模像样地戴上手套。“那我们就开始了?”他拆开装棉签的袋子。
“还不如我变成小狐莉好玩,”莉莉安盘坐在垫子上嘀咕,“谁要看玩偶做手术。”她宣称文森特的教具选择过于落后。“布偶当然是很好的,”莉莉安违心夸了半句,“可是它和真正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