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各人的行程之后,众人各自回了房间,吴映雪要与许长恒睡一间屋子,她起初很兴奋,问了许多她在路上的事情,后来两人无意间提起了苏词,她不知想起了什么,情绪明显渐渐低落了。 许长恒留意到了她的异常,担心问道:“如今苏县丞在衙门担着重担,你可是担心他?” 吴映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如实道:“其实他一直知道我不害怕老鼠,所以在刑房那次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没有当场拆穿我们。” 原来在她跟随洛瑶来京城前,苏词为她送行时便猜到她是为了许长恒才走这一趟的,故而误以为她的心上人是许长恒而并非自己,为了让她认清心中所想,他便在她临走前将婚书送还给了她,并掩着心中失落与哀伤鼓励她勇敢面对心之所向,从此不必再顾及与他的婚约。 “我本不该接那婚书的,可在他说那些话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自己撒谎骗了他,又不能向他坦白咱们的关系,竟鬼使神差地将婚书接了过来。”吴映雪懊恼道,“本就是我对不住他,如今还害他伤心失落,这一路上我都不敢去想这件事,如今见了你,才忍不住了……” 她揽过了吴映雪的肩膀,明白了她的心意:“听起来,若是当真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希望婚书上的那个名字还是苏词,对不对?” 只是一愣之后,吴映雪便点了点头,动作虽轻却很坚定。 “那不就好说了,你骗他是因着我,如今又不必再替我隐瞒身份,那就把一切如实告知他便好了,并且把婚书也一并寄回去。”她欣慰道,“我就知道,苏县丞会成为你的如意郎君的。” 吴映雪却皱了皱眉头,愈加悔恨道:“婚书只怕寄不回去了,因为前几天我不小心弄丢了。” 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她害怕事有意外会弄丢婚书,故而一直将婚书随身带着,可就在前几日,她与李殊尔在暮晚出门买菜时遇到有人在打架斗殴,原本两人想要绕行,但她突然发现被一众流氓群殴的男子竟然是酩酊大醉的赵宣明,一时间也顾不得太多,挺身便冲进人群要救他。 那些人见了她们之后原本还起了歹心,欲要调戏她们,可就在那时,原本躺在地上任由他们踢打的赵宣明却忽地清醒了几分,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并护住了她们,而那群人见他不仅神智清醒了许多而且还面露凶光,吓得不敢再纠缠。 就此,赵宣明与她们都脱了身,可她的婚书似乎也就是在那时被弄丢的。 “我发现婚书丢了之后还回去找过,可却并没有找到。”吴映雪气馁道,“也许我与他只是有缘无份而已。” “婚书丢了又何妨,再补一份便是,就算没有,只要你与苏县丞情意相通,想要白头偕老又有什么难的?听我的,明日便先给他写封信。”见吴映雪终于想通一般点头答应,许长恒才放了心,有些疑惑地问她道,“不过,以赵公子的出身,什么人敢在大街上对他行凶?” “我也不清楚,但他没有报官的意思,甚至不打算追究一般。”吴映雪想起一事,对她道,“我见他情绪低沉,像是心事重重,再加上他又喝醉了酒,便想要送他回去,但是他推辞了。不过,我还是担心他,便和殊尔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后面,想着若是那些人又来找他的麻烦,我们也好替他向别人呼救。” 但那时赵宣明似乎没有回侯府的意思,而是在大街上四处晃荡了许久后停在了一个巷口。而后,他倚在墙角瘫坐了下来,像是在纠结什么事情。 “大概过了一刻钟,他突然又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往侯府去了,”吴映雪继续担忧道,“我觉得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因为就在他快到家时,他的干娘找到了他,可奇怪的是,他那样孝顺的一个人,这次却将他干娘给推到了一边,不仅不许她搀扶自己,还不顾她摔倒在地,连看都不看一眼地进了门。” 赵宣明对元娘一向恭顺,甚至将她视为亲生母亲,也是为了她才留在了武平侯府,若如吴映雪所说,那他所为的确反常。 “我见他干娘十分伤心,而且那一跤摔得她都快起不来身了,便和殊尔扶起了她,”吴映雪接着道,“虽然她什么都不愿说,但我看得出来,侯府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故而赵公子和她离了心。” 许长恒敏锐地想起一件事,道:“武平侯府能继承爵位的世子人选尚未确定,也许与这件事有关。” “争夺世子之位吗?”吴映雪半信半疑道,“可我觉得以赵公子的为人,好像也不会将那个爵位放在心上。” “赵侍郎夫妻只是他的姑父姑母,若是他父母还在世,武平侯府包括爵位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他想要回一切本就理所应当。”她认同地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他的确不像是那种为了权势而六亲不认的人,也许还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缘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