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那僧人供述,他那天一早便被安川吩咐去刑部大牢接袁思思出狱。那时,交给他的马车不仅是他从未在安家见过的,而且他还被安川叮嘱不必将她带到安家。 后来,他将马车将袁思思带到了城东郊外,而后便照着安川的吩咐离开了。 那时安川并不在那里,后来他听说公子与老夫人一起去了源缘寺,还以为公子的本意是放袁思思离开京城。可没过多久,他便听说了袁思思在城东一口水井中摔死的消息,更惊讶那辆马车竟是云家的。 袁思思死讯传来后,安川便找到了他,威胁他不要对外乱说,只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否则便会去衙门指认他便是真凶。他只是一个下人,既不敢问,也不敢说,只好默默地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可多年来他备受折磨,一直以为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将袁思思单独留在城郊她便不会死于毒手,是以心中既愧疚又不安,直到一个多月前公子回到了京城。 “那僧人说,在安捕头回来的那个夜晚,他听到他在祠堂忏悔,说自己就算不想娶袁思思为妻,也不该为了权势相争而害了她的性命,以致于老夫人遭到了天谴而重病不起。”潘柏皱眉道,“他还说,他亲眼看见安川在安家祠堂中藏了袁思思的牌位和她的一些遗物。当时他既惊又怕,发现自己原来就是帮着安川害死袁思思的帮凶,歉疚之下决定离开安家,并在源缘寺剃度为僧,以求心安。” 而就在这天,他兀地听到圆智否认见过安川,意识到这是为袁思思沉冤昭雪的机会,故而才良心发现地在众人面前痛哭流涕地指认了他。 许长恒觉得大事不妙,转头问安子睿道:“安家可有这样的人?” 安子睿很快便想了起来,回道:“那小厮是老夫人多年前在大街上救下的,老夫人病重之后,他自己说要去剃度为老夫人祈福以报恩,又和袁小姐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便猛地站了起来,愤然道:“我这就去大理寺问个清楚!” 她连忙将他给拦了下来:“安大哥你冷静些,以你与捕头的关系,只要出现便也会被缉拿,切莫冲动。” 他并不情愿,却还是勉强停了下来,怒道:“原来这就是云向迎的阴谋,他竟敢将这杀人重罪安在公子身上。” 她沉吟道:“既然那僧人的确是安家的人,而大理寺已经将捕头下了狱,那他们定然会去安家找证据,只怕大事不好了。” 既是栽赃嫁祸,那云向迎定然已经在安家的祠堂中安排好了所谓的证据。 那僧人根本不是什么流落街头的可怜人,而是云家早就安排在安家的一只白眼狼,如今便是用他的时候了。 听了她的话,安子睿神色一变:“我这就回去。” “只怕来不及了。”她摇头道,“他们既有了行动,不会让你进家门,即使你当真能进得去,也很可能会被牵连进去。” 安子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很快下定了决心:“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被人嫁祸,我一定得回去。” 见他执意要去,她明白风险虽高,却也值得一试,便劝说他道:“若是发现有端倪,便不要再轻举妄动。” 安子睿点头同意,临走前对她道:“若是我没有成功,将公子救出来的事便麻烦你了。” 等他走后,一直在思量对策的她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问旁边的洛瑶道:“夫人,不知柳县令在何处?” 洛瑶回道:“应该是在家里。” “可他若是听说了捕头的事,定然会忍不住出面,”她立刻道,“可那僧人说捕头是为了朝堂争斗才杀了袁姑娘的,大理寺中若有云家的人,必定会借此机会铲除异已,那此时谁为捕头说话谁便与他一党,还请夫人快回去,一定要不要让柳县令因为此事而为捕头出头,先要自保才是。” 洛瑶明白事情轻重,连忙起身,吴映雪担心她,提出要与李殊尔一起送她回去。 等她们走了,许长恒又对潘柏道:“还请潘大哥去一趟安家,切莫冲动,只探消息。” 陈中泽也要帮忙:“我家有位远房兄长在大理寺做少丞,我去找他打探一下消息。” 见她点头同意,他习惯性地要拍拍她的肩膀告别,但手在抬起时才意识到她的女儿身,又尴尬地将手收了回去:“我这手忘了,你,你别介意。” 看着他稍有尴尬离开的背影,宋汐走到了她身边,道:“陈捕快受了惊吓,都不知道该怎么看你了,不过,有个人的反应却不像他这般正常。” 她知道对方所说的人是谁,不动声色地问道:“沈大哥方才已经回来了?” “对。”宋汐颔首,微微皱眉,“沈志远之前去打听梁秋的下落,得了消息后便带着梁春去确认了,只回来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