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轻轻地“吱呀”一声,许长恒战战兢兢地关了门。 这一次并非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同住一个屋檐下,更何况她之前也是和潘柏住在一起,但不知为何,这次竟紧张得连手都有些抖了。 “时候不早了,你收拾一下,将就着在地上睡一晚吧。”与她的紧张无措相比,安川的声音平静得似是不起一丝波澜,“记得灭灯,小心火烛。” 说着,他朝里翻了个身,再也没有动静了。 见他也打算和衣而睡,她稍稍安了心,见小二送来的席子与被褥都堆在他床头的地上,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又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左右环顾之后,她寻了个自己觉得最合适的地方,将席子与褥子铺好,然后吹灭了蜡烛,又轻手轻脚地朝自己打的地铺走去。 一切顺利地脱了靴躺在了地铺上,她虽然觉得有些热,但还是拉着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哪怕天气再热,也都要盖点什么东西在身上,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心些,也才有可能入睡。 但此时,纵然已经盖了薄被在身上,她却仍然久久难以入眠。 因为她还是能感受到危险,而且就在不远处,纵然那危险似是已经入睡了。 她总觉得,安川此人,看似待一切都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是处处留心,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凭着自己的一个举动便能察觉出异样来。 而且,越与他相处的时日长了,她便越是惧怕他。 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夜,她觉得自己能折寿三年。 但纵然她再警觉,困意却还是如期而至了,而且她分毫没有招架之力,上一刻明明还睁大了眼睛试图继续清醒,下一刻上下眼皮便已如愿会师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首先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 尔后,她的脑海里涌现出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随即,她想起了自己如今睡在何地。 惊怕之下,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她便忽地坐了起来。 只听“嗵”地一声,她吃痛地捂住了被什么东西撞到的脑袋,不由“哎呀”一声痛哼了一声。 吃一堑长一智地垂了脑袋,她不敢再抬头,也顾不得自己的脑袋伤势如何,便不由得地将目光投向了她记忆很深的那个方向。 那里,安川已经起了身,正坐在床边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目光,她一时慌乱,想要站起来,又是“嗵”地一声,脑袋再一次撞到了上面。 见她又一次捂着脑袋,他实在忍不住,问她道:“许长恒,我很想知道,你为何要睡在桌子下面,难道是因为撞头能让你清醒吗?” 原因当然是她觉得这里更安全些,若是有人当真对她不利,她还能立刻滚到里面去。 但这个道理自然是不能说给他听的,否则他定然会觉得她是在防着他,虽然她要防的人也的确是他。 她原本打算在他之前睡醒的,这样就能在他醒来前将东西都收拾妥当,让他瞧不出自己将地铺打在了何处,但没想到,她不仅睡得很沉,而且还忘了自己睡在桌子的下面,以至于连着被撞了两次脑袋。 一横心,四肢并用地从桌子底下狼狈地爬了出来,她弯腰拍打着自己裤子上的灰尘,借故掩饰尴尬,胡诌道:“属下觉得这桌子下挺清净的,就睡在了下面。没想到这桌子下果然比外面安静,而且光线也不好,不知不觉地,天竟然已经这么亮了……” 安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后,他站起了身来:“洗漱一下,用过早膳后还要出门。” 看着他抬脚出门,她终是松了一口气,也算是有惊无险了,好歹熬过了这一夜。 等她收拾妥当去了客栈大堂,仍坐在靠窗老位子的安川已经点好了早膳,但并未动筷子。 见他的目光望着窗外的大街,她以为他留意到了什么,所以才未动筷子,但没想到她刚一落座,他便收回了目光,对她道:“吃吧。” 原来他竟是在等自己一起用膳。 她虽有些意外,但又想起之前陈中泽曾对她说过,安捕头此人虽然看起来不易接近,但实则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很少以出身名门贵族而自居。 如今想想,这一路以来,他的为人的确如此。 虽然他看起来对谁都冷淡而疏离,但无论对客栈的小二,还是药铺的伙计,他都颇为客气有礼,并不因自己身份尊贵便对他人毫无道理地颐指气使,着实也难得。 更难得的是,他还不介意给自己做车夫。 这般想着,她突然听他问道:“用不用去一趟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