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神经的模样,一整衣衫,便又是清贵的女官。“点杠,我猜,袁党不日将对殿下不利,许是矫诏,许是其他。可不论如何,他们总要进到牢里,或将殿下请出。”时临安吩咐道,黑暗中,她的眼中发出幽幽的亮光,“届时,你领人候在一旁,瞅准时机,定将殿下救出刑部。” 点杠虽不清楚时临安的谋划,可他知晓,殿下入狱前,早将手中势力交于时临安,更何况,在点杠的心中,时临安也早与殿下一体同心。若叫他当下喊声“太子妃”,他定当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呢。 几日后,平凉府传来石磊力克柔然,收回燕然河畔的消息。他本人已携几名副将东归,至金陵受赏。 伴随这一消息,金陵城更加暗流涌动。 一日,坊间甚至流传出消息,道是某户人家的连襟的二伯的三姑娘的小叔叔是太医署中切药材的学徒,说是为陛下请脉的太医令日日愁眉不展,这几日甚至不曾出宫,熬夜点灯守在保和宫中。 联想到元极殿近一月未升朝,金陵城中渐渐生出猜测,他们的皇帝陛下,怕是不好了。 时临安听到这一消息,一面分出一股东宫暗卫,去路上迎石磊,防止袁党作祟,阻了行程。一面叫点杠领着剩余暗卫,一刻不停地瞧着刑部,只等宫中来人。 又过数日,朔风渐紧。 这日云厚,天上不见几颗星子。正是夜半三更,昏黑森然之时,点杠忽然瞧见刑部后门的巷道,遥遥浮来几只灯笼。 待一行人走近,他定睛一瞧,是宫中内侍打扮。 点杠心弦一紧,将脑中的几丝困意掸干净。 领头的是一位紫袍太监,他的身后随侍两位青衣小监,再后头是十余名孔武有力的力士。其中一位青衣小监的手中提食篮,其中不知放了何物。 紫袍太监出自北宸宫,他在刑部大狱前头的院中停下脚步。他的面前立的正是洁癖、龟毛且八卦的刑部尚书,陆琤。 “阳公夤夜至此,不知何事?”陆琤问道。他知道这人是谁——北宸宫中的总领太监,姓陈,可宫中无人称他为陈公公,只因他改了名字,偏在名中嵌入一个阳字,机灵的小监瞧出这位阉人的念想,称他一声阳公公,自此得了他的重用。众人便都改了口。 “陛下发梦,梦到太子殿下。心中有所挂念,特命咱家送来一壶酥油茶,以示恩德。”阳公公捏着一把细嗓,阴冷的声音响在隆冬的夜风中。 陆琤不动声色地瞧他一眼。陆阎王不傻,他执掌刑部多年,何等阴诡不曾见过?北宸宫的首领太监深夜送来酥油茶,若说这茶中未掺了东西,他陆琤自此同贺淞文姓! “并非本官质疑,只是,刑部大狱押着的,俱是重犯。照例,若要送甚入狱中,需门下省批条。自然,若有陛下的旨意,咱们必将遵从。”陆琤一面说,一面一展袍袖,即便院中昏暗,紫色袍服并腰间籽玉依旧显露出属于二品大员的气派,“不知阳公持的,是何种凭信?” 不料,此言并未叫阳公公为难,只见他阴阴一笑,唤道:“来人。” 一名力士上前,捧出一卷皇绢。 “陆大人秉公执法,咱家不能坏了规矩。此乃陛下旨意,陆大人…”他有意一停,“可还有异议?” 陆琤抑住心中不安,面色平静地接过皇绢,又验明一二。这绢子确是皇绢,只是上头的内容…不知出自谁之口,由谁所写。皇绢中亦未盖皇帝印,只用傅承临的一枚私章。 陆琤沉吟片刻,又抬头望了望黢黑的夜空。 过了几息,他似下定决心,说道:“既如此,不若请殿下至院中。阳公不知,狱中阴潮,气味也不大好闻,于那处饮用…怕是负了陛下美意。” 阳公公瞧了瞧四周,刑部大狱关押不少穷凶极恶的重臣,因而屯有重兵,加之他带来的一队力能扛鼎的力士,将傅玉璋请至院中片刻,应当不会有意外。 更不论,跟在一旁的晨公公附耳与他说道:“阳公,狱中不知死了多少人命,最是怨念深重之地,您前几日方叩请上师,聚了阳气,若去了伤阴德之所,怕要坏了您的筹划…” 前几日,阳公公由人牵线,见了一位密宗的上师。那位上师有师门秘法,某若依据繁复仪轨虔心供奉,或可重新长出子孙根。 此乃阳公公心中的一大执念。 阳公公犹豫再三,终于道:“劳烦陆大人,咱家在此处候太子殿下。” 不多时,一身白衣的傅玉璋缓缓走出大狱。 他的双手戴一副铁镣,因铁镣沉重,他的腕间被擦出不少伤口。傅玉璋的发蓬着,几缕散发垂在肩上,衬得他的面容愈发瘦削、苍白。 或许是久不见光,便是院中昏黄的光线,都叫他掩了双眼,好一会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