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 阳公公上下打量他,对他的一身潦倒颇为满意。 “太子殿下,”这是他最后一次称呼傅玉璋为“太子殿下”,相信再过几日,这称呼便要换人,“陛下赐下一壶酥油茶,您快喝了吧。” 提篮的小监自壶中倒出一盏,双手呈至傅玉璋面前。 “殿下,请吧。”阳公公笑道。 傅玉璋接过茶盏,盏中的酥油茶还冒着热气,“倒是许久未尝这味道。”傅玉璋道,抬手便要往嘴边送去。 伴随着傅玉璋这一抬手,阳公公挂在面皮上的笑有了几分真意,陆琤则瞪眼瞧着,一贯古板、冷静的面中浮现出慌张,更有一道凌厉的风声,自檐上破空而来—— “铮”一声,一枝弩箭射裂傅玉璋手中的茶盏,弩箭失了力道,与碎瓷一道跌落地上。 傅玉璋掸了掸手中的茶渍,淡笑一声“可惜了”。 傅玉璋话音刚落,四围檐上落下黑衣死士,他们形如鬼魅,落地无声。死士落地后,一扬手中长刀,迅速往中央逼近。 晨公公高喊一句,“护卫阳公。”他们带来的力士在短暂的茫然后迅速醒过神,将阳公公等三人围在中央。 刑部第一人陆琤却未出声,刑部重兵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 阳公公转过头,怒道:“陆大人,有刺客,定是劫狱的,还不快将太子殿下押入牢中。” 然而,陆琤无法回应他。 身量不高的刑部尚书叫蒙面的点杠掐住咽喉,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这下,仅余阳公公一人做主。他不敢想象,若因他一句“将太子殿下带到院中”,反叫人劫去傅玉璋,他该如何向袁贵妃,向豫王殿下交代。 别说他那已成执念的子孙根,便是性命,怕都不能保。 阳公公既骇且怒,“愣着作甚,拿下,全都拿下!” 然而,一面是刑部重兵投鼠忌器,一面是他带来的力士叫手法阴险的暗卫损了大半,没多会儿,一名暗卫砍下傅玉璋手中的铁镣,“殿下,属下来迟。”他单膝跪道。 傅玉璋系上他递来的黑色斗篷——一身白衣着实不利于夜行。 “方才的酥油茶泼了,甚是可惜,孤虽未饮用,亦闻见香气,”傅玉璋指了指铜壶,其中尚有半壶酥油茶,“不若叫阳公喝了,也不算辜负宫中美意。” 阳公公自然知晓这酥油茶中放了甚,难道…难道他甚至不用担心袁贵妃的苦刑,只因他并回不去宫中,反死于傅玉璋的手下? 东宫暗卫给了他答案。 没多会儿,一名暗卫潜至他的身边,一把擒住他。那人钳了他的下巴,又有人取过茶壶,将细细的壶嘴塞入他的咽喉,即便阳公公拼命挣扎,他亦被灌下许多茶汤。 腹中的茶汤尚未发作,阳公公已被吓得尿溺。东宫暗卫丢下软如面条的人,再一呼哨,携傅玉璋自檐上离去。 离去前,点杠与陆琤对视一眼,陆琤一咬牙,点杠瞬时砍了他的后脖颈,又在他袖间刺出伤口。 一来一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阳公公没了,陆大人晕了,狱中的太子殿下也不见了,刑部官兵只觉眼前昏黑,前路渺茫。 造成这一切的太子殿下却已疾走奔逃。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落于一处精致的舫上。 未等他平下气息,雅间的门被撞开,一个纤瘦许多的身影跌跌撞撞扑来,猛地落入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