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的骗子能有一个确切的名字,那一定是叫樱井光。 我生无可恋地坐在依旧奔逸绝尘的云霄飞车上,耳边除了凛风刮过的呼啸,就只剩了纲吉的鬼哭狼嚎。 “纲君。” 我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狼嚎本嚎。 心有不甘,试图挣扎。 “纲君,纲君。” “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花火你说什么!?有什么话我们落地再说好不好现在我……呜哇哇哇哇哇救命啊!!!” “……” 我默默哦了一声,发现连失重感也没办法阻止我那一寸寸往下沉的心脏。 脑海不自觉浮现出樱井光那张胸有成竹的脸,此时只觉十分欠揍。 顶点告白什么的,到底浪漫在哪里??? 听不见的告白到底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要心电感应吗!!!! 毁灭吧,我累了。 如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孩童,我兴致阑珊,再感受不到速度与激情带来的快感,也丧失了继续观景的乐趣。 我抽出被握住的右手,虚虚放回到压杠上,百无聊赖地,甚至想打个盹。 列车即将驶入最后一道向下的抛物线,我眼盯着近在咫尺的终点,赌气地想着出师不利赶紧回家。 却是正巧此时,一道突兀刺耳似由金属相撞发出的响动划破上空,或欢悦或激叫的人声顿时不约而同地止住。 衬托着那道仿佛就在耳畔的滋啦声响愈发鸣亮。 登时,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顶点已过,本该执行最后一次冲刺指令的云霄飞车,此刻竟如同蚂蚁爬坡一般,缓慢下坠着。 这种反重力的不自然感…… 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抵抗重力的惯性阻止它下滑。 此起彼伏的尖声后知后觉再起,不再含有半分的激动雀跃,周遭汩汩升腾起来的,变成了逼仄的恐惧和不安。 甚至连地面上驻足的人群,在仰起头好奇观望而后的下一秒,都纷纷惊叫起来。 而坐在列车中间半截的我,正好能够将那道金属声响的来源尽收眼底。 是轮毂与车轨相切发出来的声响,此时伴随着越来越刺耳的响动,有跳动的火花一颗接着一颗迸溅出来,落入半空被风熄灭。 我几欲被这触目惊心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车头的轮毂已是脱离了轨道,在缓慢地不断下滑之际,竟是有连带起紧跟其后的车轮一同脱轨的势头。 不肖多时,就应了最坏的料想。 打头的那一节车厢已经半数悬在了空中,若不加以控制,恐怕等不到列车驶至终点,我身下的这整座列车就会因为脱轨而坠落。 突发的状况令车上的游客瞬间犹如冷水浇背,有不知所措的企图尖声呼救。 地面上攒动的人头越来越多,有热心的游客找来了监管员,而监管员在确认了情况之后,马上强行制动了列车。 可半数脱了轨的列车早已不受控制,此时再怎么样的外力干涉似乎都是无济于事。 我怔愣地看着眼前,迟迟不敢接受明明前一瞬还安然无事,下一秒却已危如累卵的事实。 人生第一次玩云霄飞车就遭遇了事故,这运气着实有点玄幻。 哪怕是再能自愈,从这五十米高空一摔而下,恐怕列恩来了也得丧命。 胆颤心惊之间,我下意识拉了拉身边之人的手臂。 “纲……纲君……” 指尖在冰凉的春日高空中触及到那抹温热之际,我终于感觉有酸涩之意涌上鼻尖。 想我正值豆蔻年华一少女,和心仪的男生好不容易约会一趟,白还没告上,人却要没了。 虽、虽然一起殉情什么的听起来很罗曼蒂克,但我还是觉得好好活着缠缠绵绵到天涯才更得劲啊!!! 但被我握住的手臂咎然不动。 直至此时我才发现,从事故发生开始到现在,身侧之人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心下疑虑万分,我转过头去看他,却只见那个会紧紧抱着胸前压杠的人,此时竟然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座位上。 毛茸茸的脑袋直直歪到另一边,安详宁静的模样在周遭惴惴不安的一众人群当中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我瞠目结舌,又不可思议至极。 这个人居然……吓晕过去了…… 什么时候晕的!?事故之前!? 连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