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看见了眼前于电光火石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狮子从我和京子中间穿了过去,被躲避开来的攻击令它恼羞成怒,复又蹬直了后腿想要折返。 奈何却在这时被着急赶来的了平一拳打倒在了地,柱状的前腿抽搐了几下之后,终于再无动静。 周围的游客被吓得不轻,纷纷作鸟兽状散开。 而纲吉抱着惊怕的京子,双手紧紧地护着她的头,摔在了另一边的围栏旁。 我如梦初醒般望着周遭的一切,命在弦上的惊惧还在心上随着跳动的血脉一阵阵撞击着。 但似乎是结束了。 凶徒被国王打倒,公主被骑士拥护,而不自量力的无名小卒也得到了被慷慨而来的救援。 掌心的疼痛已经在一点点减轻,转变为熟悉的酥痒。可我却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以承受。 脚边那瓶从贩卖机刚买上来的橙汁还带着刺骨的冰凉,紧贴着我的肌肤。它似乎也像我一样滚了许多圈,瓶身染上了不少的泥尘,看上去狼藉不堪。 “花…花火!” 稳住身形之后的纲吉迅速松开了京子,小跑到我面前站定,微微屈膝着,伸手就想要将我拉起。 我抬起头,在那双剧烈颤动的褐眸里,看见了他展露无疑的焦急,和此时映进他眼底的狼狈的我自己。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予他回应,只是怔愣地看着他伸在我眼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的纹路干净又好看。 可我却感觉上面还残留着京子的温度,觉得有几分碍眼。 原来……原来是这样。 都说人在情急之下所做的选择,便是他的心之所向。 那推开我,护着京子,就是他之所往。 此前也不是看不明白,只不过不愿直面的真相一直被我自欺欺人地掩在耳目之后。 直至此时,那些被我全部刻意压在心底强行忽视的细节,终于如同承受不住内部压强的高压锅,蹦地一声连锅带盖地轰炸了开来。 而里头蒸腾而上的水汽幻化成了铺天盖地的孤独和委屈,几欲将我吞没。 下一瞬鼻头莫名泛上酸涩,我抿了抿唇,终是没有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而是用双臂撑着身体,艰难地起了身,旋即后退几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纲吉怔愣地看我片刻,有些尴尬地收回被我无视掉的手,但很快又留意到我脚边刚才双手撑地的位置落有零星的血迹,忧心之际,便再度伸手想要查看我的伤势。 “手是不是流血了?快给我看看!” “没有,纲君。”我扯了扯嘴角,用尽全力勾勒出一个笑容,将掌心放到他的面前,坦诚地摊开,“你看,是不是没有事?” 而诚如我所展示的那般,掌心上面有灰有泥有血迹,就是唯独没有伤口。 纲吉低头看着,还是将信将疑的模样。 但我此刻一片混白的大脑已经无从思考更多,有窒息感在喉间不断凝聚,我不由捏紧了拳,堪堪找个理由同他告别之后便迅速转身。 再没理会他在我身后的一声声呼唤,我用着看上去最平稳的步伐快速离开。 今日正午的太阳好似比任何时候都要毒辣,仿佛要将人360度无死角地灼烧。 大概是自卑于现下过于糟糕的模样,我甚至感觉连路人不过是出于疑惑而投射过来的目光都带着尖刺,一寸寸地扎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之上,激起一阵阵酥麻尖利的疼痛。 不敢抬头望向四周,我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狱寺那家伙,原来也并不是一件好事都没干。 起码此刻只有他随手顺来的衣物给了我无所遁形的狼狈一个隐蔽之所。 . 走得远了,便来到一片没有被动静波及到的区域。附近的人群成三成五,嬉戏打闹,脸上欢愉的笑靥让人动容,又令人落寞。 就好似此地所有人都陪伴在所爱之人的身边,而唯独我孑然一身,踽踽独行,茕茕而立。 孑然一身吗…… 我停下了脚步,终于将手臂从硕大的斗篷里露出来,抬向了头顶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 好奇怪,分明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如斯。 收回手,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我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 窒息感随风消散,我不由轻笑出声。笑自己食髓知味的贪婪,笑自己顾影自怜的矫情。 毕竟我……本不就是孑然一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