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光说,沢田纲吉这个人,平日里总是温吞吞的,不像同龄人那样爱笑爱闹,又不像学霸那样热爱学习。更多时候,他都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是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就算哪一天他逃课没来上学,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 以至于有一天樱井忍不住跑来问我:“花火,纲吉这种家伙,到底喜欢什么呀?” 若要说到纲吉喜欢的东西,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曾经被他一口气吃完了三人分量的饭团。 其次的话……烟花吧。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 只是在五年级的暑假,我在纲吉家里监督他写作业的时候,无意间看见桌面的日历上被人用红笔在某一个日期划了一个圆圈。 纤细的线条被画得干脆又利落,没有多余的重笔,仿佛能从中看出来执笔的那个人是如何轻快雀跃地一笔带过的。 我好奇地指了指日历上最惹目的那一处,“这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我以为要么是他本人的生日,要么是奈奈阿姨的生日,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没想到他凑过来后,表现得有点讶异。 “花火不知道吗,这天是夏日祭啊。” 我确实不知道。 我记忆里的夏日祭,就只是停留在前世动漫里所描绘的场景罢了。虽然穿越过来不长不短也五年,但我异于常人的灾难体质让我习惯躲避人群密集之地。因此每年的夏日祭,我都是推拒掉爸爸妈妈的邀请,独自一人待在家里,也算乐得清闲。 只是我以为一向不爱热闹的纲吉,也断不会喜欢夏日祭这种闹哄哄的日子。 热闹、浪漫、浴衣、游戏、美食,种种可以用来构成夏日祭的词语,都没有被他提及,在描述里出现次数最多的,竟是烟花。 被问到为什么热爱的时候,他的眼神很亮,像已经在脑海里将往年所看见的那一场又一场盛大的烟花反复上演了许多遍一样。 小小男孩知识尚且贫瘠,并不懂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去修饰,只知道天真又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神往所在。 “花火不觉得很了不起吗?它在被点燃之前明明那么普通,却能在最后绽放得那样明亮又绚烂。” 可这一年的纲吉并没有如愿在夏日祭看见烟花。 早一个星期就收到了邀约的我,本来依旧不爱凑这个热闹。但在他承诺着说一定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可怜巴巴地征求同意的时候,我还是极其不坚定地应了下来。 但当夏日祭当晚准时去到沢田家,却恰巧在门口撞见形色匆匆出门买药的奈奈阿姨的时候,才得知某人很不巧的生病了。 而我成功被“顺便”委托去照料楼上小可怜虫。 刚一踏进房门就明显感觉到一股迎面而来的热气,将本就炎热的夏日烘得更加沉闷。床上的人裹着厚厚的被子,小小一只蜷缩在角落里,双颊被烧得通红,双唇一翕一合,嘴里不住地呢喃着什么,听不真切。 我蹑手蹑脚地凑过去,侧耳细细聆听。 “花……花火……” 我心下一惊,险些以为自己把他吵醒了,但依旧紧闭的双眼示意着一遍又一遍从眼前人嘴里吐出来的呢喃似乎只是梦话。 “花火……” 细如蚊呐的呼唤还在继续,滚烫的吐息几欲灼烧起我的耳廓。我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果然烧得厉害。 我一边用过了凉水的毛巾擦了擦他的手心,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他,“我在这里,纲君。”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听没听到,只是在我应答之后,嘴里的吐息倒是停歇了一阵,但没多久又开始响起,让我禁不住好奇,他到底梦见我干嘛了? 说起来,上一次他反复叫我的时候还是刚上小学那会我抱着他挨打的那次。 但转念一想,或许他喊的并不是我。 毕竟「花火」与「烟花」同音,都是「はなび」。 结合今天是夏日祭这一事实,我越分析越觉得对头。 所以他念叨了那么久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名字…… 一时间,心头上莫名泛起一阵自作多情的窘迫。 大概是房间温度太高,我可能也不太清醒了。 奈奈阿姨回来之后,我跑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纲吉喝了药退了烧已经清醒,正安静乖巧地倚在床头,静静看着窗外的天空。 看见我出现在房间门口,他回过神来,抱着暖手宝,弯起眉眼笑着看我,“花火,夏日祭结束了吗?” 匆匆跑回来的我微微喘着气,不偏不倚直视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