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藏下去咱们就得要搬到乡下去办公了。” 黎海叹了口气,“这次我不想接这个委托不是因为我藏拙啊,我实在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一个富家少爷,突然开悟,还要求住进咱们事务所,怎么听怎么怪,我总觉着有阴谋。而且,万一他在咱们这儿出点事怎么办?我们如何担负得起?” “这不就来到你擅长的范畴了吗?”童帅皱眉,“海哥,你别忘了,你可是个有执照的侦探。”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 黎海看了童帅一会儿,忽然说道,“你去买一把香和一个香炉,再买一个蒲团,一张竹席回来。” “买这些干啥?”童帅问。 “给大少爷布置房间去。”黎海背对着他说道,语气中的那股子惆怅已然消失无踪,是童帅所熟悉的乐观和坚定。 他微微一笑,转身钻进那辆二手比亚迪,轰下油门朝着市中心而去。 晚上九点。 被实施过紧急医疗救护的易昇君终于从半昏半睡中醒来,他看了一会儿屋顶,问守在旁边的护士,“这是哪儿?” 护士还是头一次听见他说话,急忙回答,“是黎海侦探事务所。” 易昇君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我要泡个澡,你去叫人准备一下。” 护士赶紧出来,朝守在门口的一个男人重复了易昇君的要求。那男人是易昇君的贴身助理,自后者回国,他就一直跟着他,叫唐苏。他点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了。 没过多久,隔壁的房间里竖起了两面屏风,一个精致的大浴桶被摆在后面,里面的浴汤冒着氤氲的热气。被唐苏搀扶着来到这里的易昇君在看到这个造型复古的红木恒温浴桶时不禁愣了愣。 “这房子的卫生间里没浴缸。”唐苏低声对他解释道。 易昇君哦了一声,说道,“色即是空,没浴缸有浴桶也是一样的。” 说完,他让唐苏离开,自己走到屏风后,抬手解起衬衫上的第一枚纽扣。房间门没有被完全关上,是门外人害怕他忽然晕倒,来不及施救。 易昇君脱掉衬衫,扔到屏风上,瞅了瞅自己这些天瘦得快成排骨的上半身,不禁皱起眉头。他目光很快地扫视了一眼房门,一双黑亮的眼睛再不复无欲无求,而是充满了冷静与果断。在踏进浴桶前,他看到了摆在书架上的照片,黎海搂着童帅的肩膀,两人站在位于山顶的石碑前,正冲镜头比着耶双双露出十六颗大白牙。 雇主和雇员看上去智商都不太高、傻里傻气的样子。 易昇君皱皱眉,伸长手臂把屏风往旁边拉了拉,试图遮住自己的身体——就算只是一张照片,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隐私。 他将全身浸入热水中,透过屏风缝隙盯着门口。门外十分安静,连咳嗽都不闻一声。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门忽然被敲了敲,唐苏的声音顺着门缝溜了进来,“易先生,你还好吗?” “还好。”易昇君吐出两个字。 “医生说不建议您泡太久,因为您身体还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 “我知道了。”易昇君说道。他闭上眼睛,享受了最后两分钟热水的抚摸——从小到大,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泡热水澡,只有在泡澡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做到身心放松。 哗啦的水声中,易昇君赤|裸着身体踏在了木地板上。也就在同时,门缝里忽然飞过一道黑灰色,在门外短暂的惊呼之后,那道黑灰色停了下来,仰头警惕地盯向易昇君,两颗眼珠子黑的像葡萄。 “喵!”猫叫了一声。 易昇君定定神,先把浴袍裹在身上,冲门外说道,“哪来的流浪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道陌生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那是我养的家猫,叫土狗,惊到你了吧?易少爷?” 易昇君乍一听到这称呼,眉间立刻竖起了一个川字,“没有惊到我。” “您要是洗完了,我就进去把猫抱出来——”黎海话音刚落,虚掩的门扇就被拉开了。她对着裹了白色浴袍的胸口愣了两秒,才仰头看向易昇君。他的眼神就跟他的下颌线一样凌厉,看不出一丝半点开悟后的慈悲神采。 黎海默默让开,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口,这才急忙进去把正在嗅浴桶水的土狗抱出来,塞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易昇君恢复平常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除了唐苏以外的人都赶回了阳安区。他说已经开悟了的人不需要这么多“奴仆”,请他们尊重他的修行。在电话征求过了萧建明的同意后,那些人收拾了东西快速离开,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会客室里干净的就好像他们从没来过似的。 哦,除了那个红木恒温浴桶。 “您这边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