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徐奕清刚回到他自己的院子,就见季明提着厨房刚蒸好的枣泥糕入了门。 季明刚要出声,看着徐奕清后面跟着的徐家仆从,就闭上了嘴。 等徐奕清前脚迈入门槛,季明后脚就紧跟着进屋,动作迅速地拉下门帘,把寒风和外人都隔绝在了门外,又找出一件更厚实的披风为徐奕清披上,这才贴着窗棱,观察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问徐奕清:“少主,他们可有为难你?” 徐奕清缓缓地勾了笑,说:“他们倒是想,却做不出来。” 对他来说,越是有欲望的人,越是好掌控。 徐老太爷既然在“徐奕清”身上存了寄望,那就注定被徐奕清拿捏。他也正好趁着今日之事,把前段日子过于让人注目的形象给压一压。 徐家的秘密很多,在探明这些事之前,徐奕清不想打草惊蛇。 季明自从听兄长讲过徐奕清的手段,就对徐奕清有种盲目自信,他坐在徐奕清对面,感叹道:“幸好也是少主你,否则这徐府像个吃人的魔窟似的,谁来了都得蜕层皮。” 徐奕清扫了季明一眼,“碰见什么事了,这么感慨?” 季明低声道:“我刚才被叫去厨房领糕点的时候,看见有人抬了只剩半口气的厨娘和她的男人出了后门。” 徐奕清若有所思地问:“就是你提到的那个厨娘?” 季明点头:“就是她。” 自从季明打听到赵希的消息后,他就更频繁往厨房跑,表面上是借口照顾徐奕清,给徐奕清做点吃食,其实是观察赵希是否有来徐府的迹象。 还别说,真让他发现了端倪。 今冬大雪封路,加上北境遭遇战事,物流断了运输。赵希走哪里都带着小罐装的剁椒,以解他的馋口。而徐家的厨子多是京城来的,本来用山椒做菜就不擅长,烧椒更是不知用量,于是厨娘便托了自家男人去询问送剁椒的随从。 在厨娘的男人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他便直接找上了门。 季明远远地跟在后面,瞧见厨娘的男人进了一座大宅院,便由此确定了赵希的落脚之处。 他其实也没想到,就因为这种小事,厨娘和她的男人居然就有了生命危险。 听厨房里的粗使婆子八卦,厨娘的男人仗着采买的身份,贪墨了徐府的银子,徐二老爷只是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没有将他们送入衙门,算是仁慈的了。但季明从小跟随养父长大,接受的是腾卫的训练,对于人体结构极为清楚。他一眼瞧见厨娘软如烂泥的肢体,就知道她怕是全身骨头都给打断了,送出府去也凶多吉少。一般人与其接受这样残酷的私刑,还不如认了罪领点衙门的板子。 想起那暴露在染血裹布下的绵软四肢,季明的眼中就闪过一抹不忍。 徐奕清慢条斯理给自己沏了杯茶。他没有将茶杯放到嘴边,只用拇指摩挲着杯沿,眼帘微垂,说:“她既然没了活路,也就是说他们夫妻触及到了不可见人的秘密。说吧,赵希落脚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 季明忍不住赞道:“少主英明!” 徐奕清斜了他一眼,欢脱的少年赶紧收敛神色,轻咳一声,说:“我今日出门联络兄长,就顺便打探了一下那宅子的主人,你猜那是何人的宅子?” “何人?” “高义。就是京城那个为非作歹、认阉贼为父的高义!” 徐奕清微微挑眉,旋即,又笑了。 “有点意思。” 他话里有话,引起了季明的好奇,问:“少主,赵希既然跟高义勾结,当年会不会是那阉贼害我们杜家?” 季明跟他兄长不同,离京的时候年岁尚幼,对于自己家族的归属感还不如养父。他问得轻松,自然也没带多少脑子,徐奕清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以后提问,先在脑子里过一遍。我且问你,高义勾结曹公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六年前?” 季明有点记不清,但还是回忆说,“就是安王被流放到辽阳边境那年。我也是听那些在摊上吃粉的黑骑军兵士说的,当初安王离京,高义可没少作妖,就在那之后,他才名声大振,在京中横着走也没人管。” 徐奕清嗤笑:“他这是踩着贬为庶民的太子上位,胆可真肥。” 季明认同:“这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东西,给他点颜色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虽然他不算个东西,”徐奕清的眼神暗沉下来,“但你家的事情在十几年前,按照那高义的年龄,当年还不知道在哪处玩泥巴,赵希如何跟他勾结,再搭上曹公公的线?” 季明反应过来,但更加疑惑了,“可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