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渊掀开车帘,看着王府大门在视线尽头消失,他靠在车厢边,松了口气,低声道:“终于可以离开安王府了,每次被那些枭卫盯着,我感觉身上的昆仑玉都要垮掉了。” 徐奕清道:“你还是把心思放在那东西上吧。” 伯渊立刻俯身,压低了嗓音说:“那是一份百人名单,这东西并不小件,但聂副统领找了十年都没找到,师弟你猜,会不会是她找的方向错了。” 徐奕清凝神道:“有可能。” 伯渊一拍大腿:“我也这么想。” 徐奕清轻咳一声,挑眉看了看车帘,眼神示意伯渊低调。 伯渊赶紧捂住了嘴,然后靠近徐奕清低语:“我寻思啊,我们认为名单记录在纸张上,所以都去找纸质的东西,但名单其实不一定非要用纸记载,木头,瓦罐等等,只要能刻印的地方,或许也能藏。小师弟,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大件东西是长乐候从京城远远带到北地来的?” 徐奕清摇头:“没有。” 伯渊挠头:“我还以为他会留着一些大箱子之类的。” 徐奕清道:“当时京城的长乐候府被查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府内,来北地的路上,除了银票,徐府的人什么也没带。” 伯渊道:“可我听说徐二老爷和徐二公子的一些古玩书画还在。” 徐奕清笑道:“二公子喜欢画画,倒是有不少画带走了,可那些画都是他一笔一划亲手画的,难道他还要暗中帮他爷爷藏了什么名单在画里不成?至于古玩,徐二老爷也只带了一盒子各色方印罢了……” 说到这里,徐奕清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等等,”他从怀里摸出那块徐二公子赠的赤色方印,拿在手里观摩,随即皱眉道,“不对。” 伯渊也凑上前看那方印:“怎么了?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方印啊。” 徐奕清淡淡地道:“长乐候和徐二老爷两人都不喜欢用印鉴,他们日常留名落款全是笔墨。可为何偏要把各种方印带走。” “或许是东西小不占地方?” 徐奕清思忖片刻,肯定地说:“我在徐府见过这东西,当时我随徐二公子去二房的书房,看见了博物架上满架的印鉴,数量上百,而且都不是什么名贵材料雕刻,有些甚至普通到是寻常黄花梨木造的,如果说只是为了收藏用,那这些收藏对于当时财力的徐府来说,实在太过掉价。” “难道这东西上刻了名字?”伯渊心急地抢过去看,却没有看见方印上有任何人名的痕迹。 徐奕清突然道:“不,我们换个角度想,徐尚书是哪一部的?” “户部。” “户部什么时候会接触朝中官员的印鉴?” “发俸禄的时候。”伯渊说完,突然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说……” 徐奕清看了对方一眼,还不算笨。他低声道:“户部领取俸禄的名册上,会有大大小小的印鉴,每个官员的印鉴都有差异。就算大小一致,方印的材质和出处也能对应官员本人的籍贯。如果徐府这些印鉴刚好跟名册上的某些人印鉴形状外围吻合,甚至材质产地也跟那人的籍贯相同,那……” “长乐候就完全不需要留着名册,他只需要拿印鉴去比对,就随时能抄录一份名册出来!”伯渊终于想通了其中的曲妙。难怪聂颖多年寻不到,谁想到名单居然只是毫不起眼的印鉴? 徐奕清眸色微沉:“恐怕我们得想办法去户部拿到名册。” 伯渊看徐奕清一眼:“别说户部,你如今连京城都回不去。” 徐奕清没说话,却是想到了梦中的一年后。 铁蹄入侵,辽阳县破。徐家在那场灾难中覆灭,唯有他跟随安王府上京,重新回到了京城的权力中心。 “伯渊,如果我说一年后……”徐奕清刚起了个头,马车突然停下来了。 喜乐的声音有些惶恐和拘谨:“世,世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徐奕清和伯渊面面相觑,萧靖宥已经伸手掀开了车帘。 少年世子似乎是跑来的,嘴里还急促地呼着白气,脸颊也微微地红。他盯着徐奕清问:“你要走?” 徐奕清点头:“父亲派人来接我回去养伤。” “沧行先生那边……” “到时候父亲会再送我来考核,成与不成,都先谢过世子了。”徐奕清心情不错,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萧靖宥静静地盯着他,半晌,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徐奕清的手腕。 徐奕清愣了一瞬,就听萧靖宥说:“你跟我来。” “姑娘……”伯渊赶紧拉住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