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倘若收种季节实在顾不过来,也会寻几个短工来家中帮忙。 却说,待到了山上,也未多歇,俞大户就带着俞四等人干起了营生。虽不许自谦、静安下田,但两个也没闲着,跟着是好一通忙活,不时已累的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如此一阵子,等歇息时,俞良便对自谦道:“行了,也用不着你俩了,带着静安去玩吧。但定要仔细着,千万别让她磕着碰着,不然饶不了你。” 自谦忙点头应允,静安也笑说没事,遂一同去了。这般,两人就踏阡行陌,观着周遭景象,缓步转悠起来,感受着山中的宁和,又闻着秋的气息,再望着那满山枫红、遍野□□,实是惬意至极。 只听静安感慨道:“想不到咱鹰嘴崖的秋山,竟如此之美。若能守着这等诗情画意,安然过一辈子,倒也不失为人间幸事。” 自谦笑道:“这有何难,看得开了,世间名利皆不过水中月、镜中花。人世得一红颜,薄田几亩度日,闲时浊酒一壶、赋诗填词,岂不逍遥自在。” 静安白了他一眼,又调侃道:“若让胡先生听得咱们这般说话,还不被气的七窍冒烟。辛苦育人数载,竟教授了两个,如此不成器的弟子。” 自谦好笑道:“你以为凭胡先生之性,会是那般狭隘之人。若不是他看的透了,又岂能来咱鹰嘴崖优哉游哉,安闲过活?” 静安颔首道:“这倒也是,人生在世千万条活法,无论你选哪一条,都不该有错,又不是给别人瞧的,适合自己的便对了。 何必畏缩在条条框框里,背着所谓的道德枷锁,小心翼翼度日呢?懂你的自会明白,不懂的,当非一路人,境界不同,就算言语再多也是枉然,又何须去解释。” 便这般,两人行走相聊着,不觉就来至一处。但见那陌上两侧,生着大片牵牛花。此花,叶互生、呈心形,以紫、红双色居多。 且早时开放、午间闭合,故又有一个雅致的名字:“朝颜”。 只可惜的是,这片片的牵牛花,竟不知被谁,连着那衰草枯藤,割倒了一地。 静安怔怔看着那满地的紫红,不禁心中叹息道:“天下万物皆有生命,如此远离喧嚣的朝颜,又碍着谁了,竟悄默声的便没了,倒像从未来过一般。 可见俗世间的事儿,哪里是人力可为,处处藏着暗机,不定何时,也如这花儿般,就零落入泥了。些许年后,谁又记得谁,曾红尘里走过一遭。” 静安本是禀异的性儿,又是天资的慧心,想到这里,再瞅着满地残迹的朝颜,那眼泪便忍不住的,扑簌簌直往下流。遂而缓步上前,去一株株的拾捡起来。正是: 不是人间红尘客, 十丈软红空断肠。 后人听过此番,不免感叹,留诗曰: 劝君莫做浮生梦,空载虚名慰清魂。 千年明月曾照谁,一朝新颜代旧人。 自谦见她这般,心知那悲天悯人的性儿又上来了,就也不去多言,只随她一起捡着。待将一地的朝颜拾毕,见静安盯着手中的一捧紫红,仍是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便问道:“你想要如何处置,带回家还是怎的?” 静安含泪道:“将它们留于这里,与根相伴吧。本同是一体,根在此处,花、茎又岂能别去,不如葬于土中,化作尘泥,来年依旧你中有我、我中是你。” 自谦点头道:“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个锄头,很快就回来。” 而静安也不吭声,只是失神凝着手里的朝颜,任他跑着去了。但那满眼的泪珠儿,却止不住地往下流着,遂之,又悲痛的呜咽起来。 不知过了多时,竟兀自哭道: 一叶黄,一夜秋。西风斜阳助人瘦。 红染青山透,花落水还流。卷眉峰,凌乱心头秋。 秋风秋,秋霜浓,落秋愁。 秋云苍苍,暮秋天长,残菊伤秋。 啼鸦秋声凄,秋月寒如钩。 秋蛩晚唱千绪,秋肠枉顾回眸。 他日自去路难逢,天涯静念掩空梦。 悲朝颜,怜牵牛。两般开合,时不相候。 待情到深处,更是悲戚的难以自持,一时竟陷入忘我之境。 她如此哭地酸楚,而回来后的自谦,也不由痴了几分,听着那词儿,一句句直塞入耳畔,便如一针针刺在心头般,是好不难过,偏又无法上前开解。 遂又暗自叹息道:“这揪心的词儿,怎听的如此慌乱,倒好像藏着甚么谶言似的,若果有那时,还不如死了干净。” 待缓过情绪,就默默于一旁挖起一个泥坑,而后来至静安身旁,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