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遂而对自谦道:“我爹喊俺了,咱们容有缘再见。” 自谦点头笑道:“你去忙吧,我也该走了。”而后便同她出了帐篷,两小儿含笑示意,各自离去。 这般,等自谦又回到戏台下面,寻了静安和英子,此时那台上正唱着“墙头记”的一幕。原来,自打二大娘离世后,步师爷心中仍是存有芥蒂,为竖前车之鉴,就特意让戏班子安排演一出。 而这“墙头记”,讲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成婚后弃老娘不顾,皆不奉养晚年。以致,竟将其抬到了两家之间的院墙上,闹了一段荒诞可悲的故事。 戏台上,那老娘正悲悲戚戚的唱个不停,但自谦却只顾向二女讲着相识宋姬之事。又撇眼瞧见静安,泪雨横流、面目凄楚,呜呜咽咽、悲痛不止,便不禁好笑。 遂打趣道:“妹妹果然性情中人,竟如此深入戏文,佩服,佩服。” 却看静安毫不理会,只旁若无人的啜泣着。自谦和英子虽感疑惑,但还是赶忙劝慰起来,奈何其仍不管不顾的哭着,两人无法,惟有去找来步师爷。 见静安如此,步师爷自是心中不解,待安慰一回,看并无用处,只得不顾她哭闹,抱起离开了。而此时,林氏、郝氏和涂七娘,正在一处看戏,听得消息也慌忙随着去了。 几人回到家中,见静安仍然呜咽不止,郝氏就说道:“不会是冲冲着谁了吧?” 林氏吓道:“姐姐,那该如何?” 郝氏宽慰道:“妹妹先别慌,” 遂又对涂七娘道:“七娘,你快回家寻老太太去。” 看涂七娘应声出了屋子,林氏忙对步师爷道:“婶子腿脚不便,你也去照应一下。” 步师爷答应着急忙跟了出去,大约半烛香的工夫,只见其背着俞老太,同涂七娘走了进来。林氏忙上前搀扶下,含泪道:“婶子,您快给瞅瞅,这孩子是怎的了?” 俞老太过去一瞧,静安仍是眼中无人,只顾自己悲戚垂泪,便笃定道:“怕是冲冲着谁了。” 郝氏不由气道:“那会是谁如此不顾脸面,大过年的,竟戏耍一个孩子?” 俞老太稍是寻思,就凝重道:“你们几个,仔细将事情讲与我听。” 未等步师爷等人开口,跟随回来的自谦和英子,便抢先将事情说了一遍。当闻得戏台上唱的竟是“墙头记”时,俞老太点头道:“老婆子知道是谁了。” 林氏忙问道:“婶子,是谁?” 俞老太笑道:“那‘墙头记’唱的是甚么?” 待林氏思量片刻,不禁惊声道:“二大娘?” 俞老太点点头,遂让她拿来一枚生鸡蛋,双手扶于一面铜镜前,只听其说道:“老妹子,若果真是你回来过年了,就请拿好了。” 而后,便示意林氏松手,果然那鸡蛋竖立不倒。步师爷、郝氏几人看在眼中,登时汗毛倒竖,一个个惊得,哪里敢发出半点声响。 听得俞老太叹道:“既然回来了,那便好生过年就是,可这闹得哪一出。知道静安打小被你疼爱,但如今见也见过了,并戏文是戏文,又非说的你家之事,何必触景生情,且该了的终该了了,快些去了吧。” 待说毕,只看那铜镜前的鸡蛋,竟晃晃悠悠的倒下了。随后,俞老太忙让林氏端着滚烫的沸水,自家里向外泼着出去,并嘴里好言好语念着,直至宅门口,将其送走。 说来也奇怪,等一切做毕,静安不时便清醒过来,而问她却一概不知。步师爷顿感到邪乎,就看着俞老太惊异道:“婶子,这可是真的,但即使我二大娘回来,也不该找咱家静安吧?” 俞老太笑道:“这等事情,信则有,不信皆无。你二大娘生了那两个不孝的东西,如何愿意回家过年,也只得奔着祠堂去了。 却偏又逢着“墙头记”这一出,岂能不有所感触。况且,静安打小还被她照看过,自是心有牵挂,寻上哭诉一番,也算不得奇怪。” 遂又嘱咐着过年期间,莫让静安去那供养之地。便这般,几人正为此感叹呢,却看孤僧瞎晃悠悠打外边进来,只因惦记着步师爷答应的一顿大酒,故才赴约而至。 但当闻得出了这档子事,忙歉意道:“是瞎子冒昧,叨扰了,叨扰了。” 嘴上说着,却是心中疑惑不解,若言历劫之人,皆是有些来历才对,而静安怎可能被一孤魂野鬼上得身去?待又想到两家的关系,及小孩子心性之弱,就也不再纠结。 便见步师爷忙道:“瞎子,你这等说法就不对了,大年三十,咱们合该热闹一回的。何况静安已然没事,我既是答应过了,又岂可失信于你。” 却听俞老太好笑道:“瞧你俩闹得,怎还互相客套上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