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且又临近新年,不如来上一段怎样。” 孤僧瞎笑道:“那咱就瞎唱一段?” 胡彦江欢喜道:“自当唱上一段。” 于是,孤僧瞎便拿了根筷子,敲着酒碗唱了起来,但闻那词儿乃是这般: 功名小了,金银少了,一朝醒了,前尘断了。情意绝了,雁分飞了,悭缘灭了,徒守望了。儿孙好了,一堆草了,谁见过了,荒冢没了。命早定了,枉辛劳了,梦如烟了,终须放了。来了去了,舍了得了,鬓发白了,人啊老了。老了了了,了了老了,了了了了,一场空了。 待唱毕,却见其浑浊的眼窝处,竟是抽搐了几下,而后放狂大笑,又拿过酒碗仰首饮的干净。再看胡彦江听后,不禁眉头紧锁,似是痴了几分。 并口中说道:“不了不好,不好不了,纷纷扰扰,幻梦萧萧,可叹, 青山埋尽万古恨,徒留长情夜夜心。 与尔痛饮三百杯,勿为醒者醉红尘。” 孤僧瞎闻过大笑道:“二郎悟的好,他日道场,或有你一席之地,” 遂而又将那酒倒满,并端起笑道:“来,瞎子再与你吃上一碗。” 见二人饮地痛快,胡彦庭却是不解问道:“瞎子,你这是唱的甚么?” 孤僧瞎笑道:“瞎子唱的是“了了歌”,听懂你便了,了了你就好。” 胡彦庭摇摇脑袋,是一头雾水,待再抬眼看去,不想那四周围观的人,竟如此之多。便在这时,却看一女子挤了进来,上前对孤僧瞎说道:“孤僧瞎,俺们要回村了,你可是一起么?” 但见此女,身量苗条、绾发成髻,着一袭花布袄裙,有二十七八的年纪。生的是柳眉杏眼、鼻葱唇丹,虽不施脂粉,但却肌肤白净、落落大方,素雅且不失妩媚。 胡彦庭并未觉得甚么,倒是胡彦江看后,心中登时莫名一跳,就忍不住又多瞧了几眼,竟致有些失神。待那女子察觉后,忙不自然的将头别过,但却并未怎般羞恼。 只听孤僧瞎醉声笑道:“原来是七娘,怎的这般早,俺酒还未吃够呢。” 涂七娘没好气道:“你若想喝只管留下便是,俺们可没工夫候着你。” 孤僧瞎遂打趣道:“若不等俺瞎子,你日后可没恁多故事听了,” 说着,又向胡彦庭、胡彦江引见道:“这位是俞大户的远房表妹涂七娘,帮忙打理家中日常。” 涂七娘不由双颊晕红,随即向两人见礼。而待胡家兄弟也起身还礼后,却又听其不耐烦道:“瞎子,时辰不早了,你到底走是不走?” 孤僧瞎笑道:“有马车坐,为何不走。”说罢,就晃悠悠地站起来,又向胡彦庭、胡彦江辞行一回,便随着去了。 见孤僧瞎离开,再望着涂七娘那婀娜的背影,胡彦江不禁心思有些活泛,或许去鹰嘴崖,倒是个不错之选。岂知这般,也将几段风月□□,给一一引了出来。正是: 一番荒唐可笑听, 胡言瞎讲愈堪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