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枪支金属的质感应该是陌生的,可邓烟雨指尖接触的瞬间,一些似乎从不属于她的记忆仿佛沉睡千年的火山当头一喷,排山倒海暴烈地袭来。 …… 母亲睡了,四岁的她想起夜,见卧室门开了条缝,有光漏进。 她赤着脚跑过去,望向客厅,看见身穿睡衣的父亲站在家门口,门外立了一批军装革履的人士,他们满身雪白,肩章火红,仿佛恩主在世来降下天罚。 “是周骋志教你这么做的?他已经坐牢了,共和国亲手关的他。邓先生,您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他们就是邪|教,你为何要听命于他们?” “请您注意言辞。”邓忠云的嗓音沉静如水。 “哦,真是抱歉,那也请您注意,每晚熟睡时,您的枕边人是否还有呼吸。” 小烟雨巴着门缝,呆呆望着父亲不再挺拔,于一声声严酷盘问中卑微下去的背影。 “邓先生。” “邓忠云。” “我们的‘灯芯’在哪,你藏到哪里去了?” 长久,父亲只回了一句“我无法奉告”,西装革履的军士们轰然爆发。 “你这疯子!” “伟大的领袖还在等,你确定要辜负组织,去投靠一窝走狗?” “好胆量,真是死到临头了,还妄图来折断我们的利齿!” “牙呢!你的牙呢!” 邓烟雨惊回现实。 美食家冲着公冶咆哮:“你的牙呢!臭条子,走狗!装个屁的人民英雄,你个垃圾,害虫!给我露出来!把你撕肉吸血的牙露出来!” “你是美食家!你生来就是吃人的,披个警皮你就以为自己是人类了?我们要把他们统统吃光知道吗?!我们是救世主!” 美食家破口大骂,眼珠又开始大翻特翻,像个数据过载超负荷的破机器,一个劲地紊乱抽癫,公冶总算看明白了。 这脏东西不止做地下交易,私自服用了特效兴奋剂。 还吸毒了。 “你牛啊,你不是很牛吗!来杀我啊!哈哈哈哈!别担心,我不杀你,我先搞死你的妞,再来——” 这一脚堪称暴虐,美食家听到自己肋骨咔咔在断,直接示弱跪倒,公冶又惨无人道地抡了一拳,揍得他找不着天南地北,红的白的液体当空狂飙。 “不要看!!”公冶吼道。 听到这一声,邓烟雨毅然决然埋下头,层层被子压住自己,半点都不去看。可耳畔全是惨叫声,惨叫声,惨叫声…… “说不说?” 父亲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地跪在他们面前。 “邓忠云,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 “我们的‘灯芯’在哪里?” “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你这个叛徒!!” 邓烟雨握紧枪,在被子里剧烈颤栗。 不要,不要再问了…… 求求不要再打我爸爸了! 嘭! 美食家只觉胸腔一阵极致拉扯,比子弹的侵彻力还要强,胆汁快吐出来,他大口血悉数泼出,痛苦得扭成虫子,拨浪鼓似的摇头求别再踢了,而公冶杀疯了一般分力不收,直踹得人冲阳台飞去,啪叽一声折在护栏上。 随即砸门声响起。 “有病啊?!”租户在外头哐哐捶,“现在什么时间了,吵什么吵?!有没有点公德心,他娘的……” 被子里鼓鼓的是邓烟雨,她到现在还不敢出来。公冶在那喘息片刻,走到阳台上,黑发遮着阴冷的眼,里头狂躁的火气尚未散去。 他戳亮耳机,紫光闪烁,同时扯出戒具,把人铐了,翻过这人的手臂,靠近腋下的位置果然有细细密密的注射针眼。 风猛得紧,美食家被兜头洗了一脸,清醒大半。 “极乐,帮我接通春日分所。” “总部联系,回答。” “春日听到回答。” “啊,听到,这里GS春日区分所,请讲。” “满月区上弦街晓月公寓,来抓个毒虫,禁毒大队一并来。” “……美食家吸毒了?” “吸了,赶紧来抓,我肋骨断了怕是——”话没说完,他就被美食家奋力一拱撞在了护栏上,公冶叫,“喂!” 那个美食家就戴着手铐从七楼翻了下去,像坨百公斤猪肉应声砸地,差点没扁死。 公冶:“……” “春日分所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