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裴通喜不自胜,不知道大帅会如何奖赏自己。 唔,离开怀州之前,李法那边还在收拢流民,得想办法通知他了。河阳马行已经被迫关闭了,怀州那边也赶紧关门了事。眼看着李罕之派出来帮忙的四百兵注定不会回去了,为免遭到报复,得让李法赶紧转移。 怀州马行有一百多骑卒,自己最好把这两百党项骑兵也派过去帮忙,然后再分头通知其他几个马行,不要再往怀州送人了。这条路线,就此废弃!以后募来的兵及民户,全走陕虢方向,然后北上河中。 事不宜迟,裴通立刻派人去办,不能坑了李法啊!李罕之暴怒之下,还不得把他吃了? 七月二十,在绛州好好休息了几日后,众人缓解了一路上的疲劳,然后继续前进。数万百姓已经接受了自己将前往定难军地盘的命运,但他们还不知道具体会被安置到哪里。若是什么穷山恶水——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总比被孙儒或李罕之吃了强。 ****** “这穷山恶水!”杨悦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一处高坡,看着远方的群山,笑骂道:“也不知道当初吐蕃人怎么一路跋山涉水过来的。” 他们现在的位置叫野狐峡,位于岷州城西四十余里。峡谷两岸山脉耸峙,中间怒涛奔腾,是一处绝险之地。 作为东南路诸军都指挥使,杨悦在遣阴山蕃部部分人马经大来谷北上,配合主力压服临州吐蕃之后,自己则率主力南下,攻打岷州。 对于伏弗陵氏这个岷、渭二州七县之地的贼寇总后台,杨悦是必欲杀之。 在等待后方补给物资抵达后,他制定了一个兵分两路南下的计划。 一路从已经收复的鄣县出发,沿着鄣水河谷南下,走二百五十余里至岷州;一路从大来谷南下,沿着洮水河谷进军。 第一路由定远军使王遇率领,以定远军为主,外加阴山蕃部庄浪氏及河西党项残余人马,总兵力八千余人。第二路由杨悦亲领,以新泉军为主,辅以阴山蕃部藏才氏及拓跋部少量人马,总兵力六千余人。两路夹攻,约定在和政县(今岷县西北,非临夏之和政县)汇合,攻击伏弗陵氏。 之前鸟鼠山、大来谷两战,东南路各军两次击败昑屈部、伏弗陵部的人马,岷州吐蕃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因此全部退了回去。如今兵不足八千,且士气低落,应是不堪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到底还有八千大军,杨悦也就带着不足一万五千人南下,还兵分两路,其实是有点冒险的。更别说,渭州吐蕃闾马部东蹿秦州内附,随时可能回来,他就留了拓跋部、白家部两大蕃部守渭州,这两家到底能不能顶住,还是未知数。 但怎么说呢,杨大指挥使的风格就是这样,抓住机会便穷追猛打,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觉得岷州伏弗陵氏威胁更大,那么就把精锐主力调集过来,试图一战歼灭之,收复岷州三县。 杨悦领六千余军南下后,沿着洮水河谷行军十余日,终于等到了王遇统率的北路大军。 双方在和政县外汇合扎营,伏弗陵氏也主力尽出,打算利用和政县的地形优势顽抗,逼迫唐军退兵。 双方在岷州城外试探性打了一场,吐蕃败退,被斩首数百级,随后便一心一意守城了。这还不算,据审讯俘虏得知,伏弗陵氏还在溢乐(岷州州城)、祐川(岷县东南、宕昌西北)两县大肆征兵,几乎把成年男子抽调一空,到和政县一带布防,厚实前线兵力。 这是很明显的“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策略了。 杨悦拿着地图思虑一番之后,定下了一策,即拣选精锐步卒三千人,沿着山间小道,南下到了山的另外一侧。 王遇觉得这个计划大胆至极。洮水在岷州附近拐了一个大弯,由东向变成了西向。目前大军屯驻的地方就是西北流向的河谷地带,而杨悦则是亲自带着这三千人,走了数十里的山间小道,绕道了东南流向的另外一侧。 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如此不辞辛劳,且如此大胆,王遇都有些佩服这个老头的用兵:诡诈、突然、意想不到。 今天是七月十二日,在投顺向导的带路下,杨悦顺利地抵达了野狐峡。 这道险隘附近空空荡荡的,显然没人想到唐军会翻山越岭到这一侧来,更何况和政县那边攻势很急,已经逼迫得他们不得不把全部精力转向了北面,后方空虚无比。 “都休息一下吧。”杨悦在亲兵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拿出食水补充体力。 他的手有些颤抖,看得出来很累,但精神却是异常地亢奋。 军士们在山谷里散坐了一地,默默地吃着醋饼。跟着杨指挥使打仗,胜仗固然不少,但总是游走在拼命的边缘。 走了几天山路,大伙的军服多多少少都有些破损,干粮也顶多再撑三天。这仗打得,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