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辰时再去胭脂铺。今日大约是吃了药的缘故,一直睡得很沉。 周沉璧这些日子忙着筹备亲事,也未曾睡过一个整觉,本想眯瞪一会儿便起来喂她吃药的,谁知也人事不知地会周公去了。 新婚夫妇就这般,一个床上一个榻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直到再也说不过去,胡定终于大着胆子,敲响了正房的门。 阮茵被吵醒,慢慢睁开了眼,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大红的床帐,懵了一会儿才记起,这里是侯府。 床上! 阮茵心里一惊,腾地坐了起来。 她怎会睡在床上?! 起得太猛,脑子又晕又疼,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 阮茵捂着额角,转过头,一眼看到了睡在榻上的周沉璧。 那贵妃榻于她来说不算短,周沉璧躺在上面却显得委屈了。 只见他抱臂侧着身子,一腿蜷缩着,另一腿直直搭在上卷的榻尾,小腿大半都伸在外面。 他也是突然被吵醒的。 和阮茵一般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神情,睁着惺忪睡眼,看床上的人。 两人呆了片刻,周沉璧先开口:“醒了?”声音沙哑低沉,一面说,一面起身往床边走,“还难受吗?” 阮茵怔怔看着他走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昨日他迎亲,她出嫁,二人都在各自需扮演的身份里,因此并不觉得不自在。 如今,他们在外人看来是“成婚了”,关起门来她是她,周沉璧是周沉璧,只是两个有几分熟悉的陌生人。 一大早瞧见彼此衣衫不整的模样,周沉璧倒是坦然模样,阮茵却很尴尬,抓着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身子,冷静地问:“昨日你……抱我到床上的?” “除了我还有谁?”周沉璧走到床畔,倾身靠近她,眼中带一丝戏谑。 阮茵偏头避开他,又问:“小令给我换的衣裳?” 周沉璧轻笑一声,故意沉默了片刻,直到她等不及,蹙眉转过脸来盯着他,才道:“除了她,还有谁?”他离她很近,衣领散开了,颈下皮肤露在空气中,看得阮茵一阵脸红,“我深更半夜被赶到街上,回府又衣不解带照顾你半宿,你不该说点什么吗,娘子?” 这声“娘子”,他叫得很是自然,仿佛已叫过几百遍一般,阮茵听着也糊涂了,几乎立刻进入了她扮演的角色,愣愣地说了句:“谢谢。”然后眼睁睁瞧着他伸出手,覆到她的额头上,一时竟也未想着躲开。 周沉璧贴了会儿,点头:“退热了。”试完了热,大掌却未急着离开,趁她此时不清醒,讨点利钱。瞧着小娘子缩在喜被里,一副乖顺模样,心里别提多受用,忍不住翘起嘴角问,“可还难受?” 阮茵静了一会儿,后撤身子,躲开了他的手:“不难受了。”猛然想起今日该去拜见“公婆”,又瞥见窗外天光大亮,不由惊呼出声,“几时了?我们起晚了,你阿娘可会生气?”说着便欲下床。 可周沉璧还大喇喇地杵在身前,她无法起身,急道:“你怎么还在这?” 从听见她那句“我们起晚了”,周沉璧便怔住了。仿佛掉进了绮丽幻梦里,他们真做了夫妻,春宵一夜起身晚,她怕婆母着恼而心中慌乱……可一句“你阿娘”,又将他带回现实。 周沉璧静静看着她,道:“娘子,我有个请求。” “你说。” “为免露馅,我们私下里也当慎重,称呼上不可大意,我的阿娘,你当称‘婆母’,或随我,唤一声‘阿娘’。” 他说得一脸郑重,仿佛真是害怕露馅,阮茵也被唬住了,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点头说:“我知道了,日后定然小心。” “嗯。也不必太紧张,随意些便好。我阿娘很好相处,新婚头一日,我们便是午时拜见,阿娘也不会说什么,只会骂我……欺负你狠了。” 阮茵听见前半句,心里当真松了不少,听见后半句,又有些不解,困惑的视线对上周沉璧,呆了呆,蓦地理解了他这话的意思,那脸唰一下红了个透。 “娘子脸红什么?” “我方才的意思是,阿娘定会以为我贪睡,强迫你不准早起打搅我。” “娘子想到哪里去了?” 周沉璧一声接一声,阮茵脸原本脸红的欲滴血,渐渐转为羞恼,气极了,猛地双手去推他胸膛,低吼一声:“周沉璧!” 她原本揪着喜被掩身,如此一来被子滑落,清瘦倩影便无处躲藏。 里衣红得惑心,纤颈白得晃眼。 周沉璧被她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