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回想起这些,他只能走进迎官棚,伸出一指,叮的一声拨了她的琴弦,她猛然惊醒。 他皮笑肉不笑:“睡得好?” 他指向小校场上,乐工正在认真练曲,她好意思在这里躲? ++ 虞桃抹抹嘴角口水,她昨晚上找了军衙里的医士帮着替段娘子验尸,结果,是别人送给她的那一套衣裳上有毒。段娘子偷穿她的衣裳中毒而死。 为什么会划了脸?一定有凶犯。 她连夜找上送衣裳给她的人——范宣阳。她问:“你想杀我灭口?” 范宣阳大半夜从程稚安帐中刚回军衙,也忙得不行,他向来斯文,见她难得还能找他说话,本是惊喜,未料到她出口就是把他当贼。 范宣阳暗叹,无奈看她:“我统共就几个能用的人。我杀你干嘛?你能知道我什么事情,我要灭你的口?” 她沉思着:“也许我无意中看到你的什么机密。比如你和黄诚关系密切。经常背着我们背地里说话?。什么事你只派了他,我们都不知道。” “我问黄诚,他和你经常一起出营不见人影,是情投意和吗?” “哦。他怎么回答?” “他说,你想学军中剑舞和盾舞,非要他教。他只好找了五岳神观后面的空地教你。” “是这样。”她找不到头绪,只好问了范宣阳送她的衣裳是从哪家布庄子来的。就回家睡下,至于范宣阳叫她私下里说几句知心话,她当没听到。她就冲了一句:“我要上京城了。” 她才不在他手下做事了。 “小桃,你知道段娘子死在你房里,你有嫌疑吗?”范宣阳只能在后面追着问 。 “……想公报私仇吗?”她一回头,冷淡看着范宣阳,“我去和黄诚,左明,李师爷毛师爷他们说,你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她握着拳头,含着泪,“今天是我,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范大人不把我们囚子当人看!” “……”范宣阳心想,为什么要好心提醒她呢?他只能说,“我会帮你打招呼的。这案子你不用管了。” 她阴阳怪气:“我也不会到处说,范大人送了我毒衣服,想灭我的口。” “……”范参军挤出笑,“这案子我来查,一定还你一个清白。” 虞桃很伤心地回去了。得罪了顶头上官她可是没退路,只能离开德阳,她只有进京城一条路。但那位程大人,并没有答应给她一个推荐公文。 若是没有军中将官推荐做保,她就难了。根本无法离开德阳城。 难道她要逃走,做逃军?被捉到了就是斩首,那怕平安逃到京城,也要流落街头做女乞丐? 哦,她还可以落草为寇,开个小店在歧路上打家劫舍。逃军们都这样。她可以取个外号叫吃人肉包子虞二娘。 ——这不大好。 虞桃叹了口气,立在军衙外,看着人头拥拥的长街,她没有家。 她从小就在德阳军牢里。她还想风风光光离开的。要不就立功吧,从军籍换成民籍就可以。 但立边功这事,可遇不可求。就算立了功,没人在上面说话也未必答应她再换籍。 ——难道要潜伏在李大帅大帐附近,像师傅一样装女鬼恐吓李大帅吗? 这不大好,她没有师傅那样大的本事。失手就会被捉,潜进中军主帐就是斩首之罪。 虞桃唏嘘,她的脑袋还不配传首军中呢。至少用营将的首级才方便恐吓军士们,敢犯军规就是这个下场。 回了房,她辗转反侧睡下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又被军鼓惊醒。原是乐营使大人敲鼓,催着清早起床去小校场练曲。 她一看天色,还是黑麻麻的,她累死了。她连着三四天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就为了京城来的那位程大人。想对付他的人可真不少。 她打着哈欠到了小校场,悄悄找了个空棚儿,躲起来睡觉。 ++ 此时,她一抬眼看到了程稚安,揉揉眼诚恳地回答:“大人,范大人让我来保护你,你多睡一会吧。”她小声,“否则我也不方便睡。” “……”程稚安没好气,“你保护我?免了。” 就她在这棚里睡得流口水的样子,还保护他? 还有她对他说话这般自在,以致无礼,难道是他对她太宽容?让她忘记了上下之别吗?他想着,呆会让冰弦来赏她两匹料子。或是再多赏几匹也就罢了。 他淡了脸色,转身要走不理会她,却是眼神一凝。 他看到了自己的帐子。 远远的,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