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梁说的“天书”是行内话,指鉴定专著的意思,自然也就是我们段家的判官录了。 听到他问起这事,我面如平湖,但心中却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爷爷生前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许对外人提起段家判官录的事情,我身边的人,也就只有猴子知道。 而苏家梁说起《判官录》的时候,用的是“天书”而并非名字,说明这本书的事情,绝对不是段谨言告诉他的。 难道他根本就没有跟段谨言联系,把我叫出来只是为了这本书吗? 苏狗子本身就是国内青铜器仿造的高手,而判官录当中也记载了许多鉴定造假的法门,这本书一旦落在他手中,作用也就不言而喻了。 苏家梁见我沉默不语,哈哈笑道:“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诈你吧?” 我思考了一下,决定留下这张底牌:“当然不会,梁爷你在古玩行也算是塔尖上的人物了,如果不相信我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把我单独带出来的。你说的那本书,段家的确有,但是它不在我手里。” 苏家梁是见过风浪的人物,见我这么说,并没有接话,只是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呵呵。” “我没有骗你,因为我爸的事情,我爷爷禁止段家后人再接触古玩行,如果我不是为了找到段谨言,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顿了一下:“我爷爷说从我算起,要求段家人三代不许入行,他把那本书交给了我,但是却不许我翻看,只让我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所以东西被我留在沈阳了。” “我是专职造假的,而造假可不光要在器物上下功夫,因为再真的东西,它也是赝品。所以,我还需要跟买家打交道,让他们相信我讲的故事。你要清楚,我的成功跟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密不可分的。” 苏家梁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其实我原本不用问你这个问题,只要对其他人言行逼供,就能验证出你这番话的真伪,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吗?” 我被将了一军,没作声。 苏家梁在怀兜里掏出一支雪茄,身边的人也殷勤的递来了雪茄剪。 随着一口浓烟吐出,苏家梁这才缓缓开口:“我赌你既然是段谨言的种,那么就会跟他一样,都是个聪明人。” 我还是太嫩了,被苏家梁锋利的目光看得心慌:“你想让我说实话,可以,但是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苏家梁抽出一支价格不菲的丹纳曼雪茄丢给了我:“说说看。” 我看着雪茄的牌子,像是转笔一样在指尖旋转着:“第一,给段谨言打电话,我要跟他通话。” “我做不到。”苏家梁不假思索的回绝了我的问题:“第二点。” 我蹙起了眉头:“这就是我的第一个条件。” 苏家梁的眸子忽然冷了下去:“我说了,做不到!如果你逼我,那咱们只能一拍两散,我也会选择其他方式让你开口,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我感受到他带来的压迫感,只能放弃了这个选项:“被关押在地下室的宋老三,是我的队友,你不能把他关在那地方,得让他出来见我。” 这次苏家梁倒是没有犹豫,对身边的人轻轻摆手:“把人带出来。” 原本我的第三个条件,是让苏家梁把冷先生派我追查的公信犀牛尊要回来,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条件:“告诉我段谨言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能跟他通话,但是跟我对话,这没有什么难度吧?” 苏家梁见我认真的盯着他,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有趣,真是有趣!身为儿子,却要在别人口中打听自己父亲是个什么人,有趣得紧啊!没想到段谨言那头独狼,也会闹出这种笑话,哈哈哈!” 我看到苏家梁开心的模样,面露不悦:“你到底能不能说?” “在我眼中,段谨言是一个传奇,我很钦佩他。” 苏家梁没有跟我绕弯子,提起段谨言,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外界对于段谨言的评价不怎么好,但我真的很喜欢他!此人有大魄力,也有大能力,更有大魅力!在古玩圈子里,我见到过的所有人,不论是那些巨商富贾,还是教授学究,没人比得上他!” 我追问道:“你说的是眼力?” “不!是凶残!是狡诈!是狠辣!” 苏家梁摇着头说道:“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我们无法单纯的在自我角度上,去评价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段谨言不同,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不知为何,苏家梁在说起这番话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目光中带有几分崇拜,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惧,于是便问道:“你说人不能在自己的角度上评价他人的好与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