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宁吩咐让人把黑衣人的尸首焚烧处理,回头一看。 虞兰衣的脑袋一点一点,竟然站着睡着了。 霍清宁伸手抱住她,虞兰衣趁机窝在她怀里,双臂抱住了她的腰,嘴里咕哝了两句。 霍清宁转头看向顾霖,“顾先生今晚可有住处?” 顾霖看着虞兰衣对霍清宁的亲昵姿态,心中失笑。这丫头贪吃爱睡,偏是个有运气的。 他生性洒脱,不和霍清宁客气,“有劳郡主。” 霍清宁安排了人带顾霖去驿舍房间,弯腰把虞兰衣抱起来。 虞兰衣个子娇小,身子轻得很。霍清宁感觉她还没有她的长刀重。 霍清宁轻轻松松就把她抱起来。 王少卿听到楼下没了动静儿,又在魏昭那里坐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休息。 王少卿走后,魏昭睡不着,于是穿衣走出房门。 驿舍廊下点的油灯发出点点微光,在墙壁上跳动。 今夜的事,魏昭心里是好奇的,但是当着王少卿的面儿,他不能表现出太多好奇心。既然清宁说是一伙蟊贼,那就是一伙蟊贼。 作为舅舅,不能拆外甥女的台。 他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到士兵把尸体一具具拖到了驿舍后面,在上面倒上火油,点燃了。 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十一舅舅。” 魏昭闻声回头,看到霍清宁从楼梯上走下来。 霍清宁把虞兰衣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靠在廊上的魏昭。 她叮嘱了翠袖在房中照看虞兰衣,出门下楼。 “阿宁。” 魏昭脸上立刻带上了笑容,举起手中的酒壶对她晃了晃,“睡不着了,出来赏赏夜色。” 霍清宁笑着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栏杆上曲腿坐下,“十一舅舅兴致不错。”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不过,今夜无星无月,没什么好景致。” “只要有心,处处都有好风景。”魏昭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只酒杯,倒了一杯酒给她。“尝尝,安梁的酒很不错。” 霍清宁伸手接过来,小啜了一口。入口清甜,略带绵柔,不如凉州的酒烈。 “云梁的酒比这酒更绵柔,带着一股子奢靡的香甜。” 云梁,大梁帝都。 话,不能明言,却能借喻。 霍清宁一口饮尽了杯里的酒,笑道:“十一舅舅是怕我喝不习惯吧。无妨,总要试过了才知道。安梁的酒确实不错,云梁的酒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实在不习惯,我带了凉州的酒,够我喝一辈子了。” 她从魏昭手中抢过酒壶,对着壶嘴灌了好大一口,恣意笑道:“畅快!” 魏昭看她豪迈姿态,知道今夜的事不会对她造成威胁,放下心来,忍不住又变回母舅角色念叨,“你一个女孩子,喝酒要收敛着点儿。” 霍清宁嘻嘻笑,不把他的唠叨放心上,经过半年的相处,她早就摸清了十一舅舅的性子。 越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他就会越唠叨,对于外人,就是一副再方正不过的模样。 “十一舅舅给我讲讲阿娘的事儿呗。” 霍清宁一句话转移了魏昭的唠叨。 “敏堂姐——” 驿舍一楼左侧房中。 王氏推开房门进来,等在房中的赤九把情况和她复述了一遍。 王氏的目光在地上的两人身上扫过。 老驿卒身上的伤口经过简单包扎,已经不再流血,但血并没有止住,裹伤的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了。 被赤九迷晕的黑衣人手脚都被绑缚起来,像只虾子一样被吊在房梁上,还没有醒。 赤九道:“两人身上的毒药,寻死的手段都被检查过了。刚才红艾给他们扎了针,一个时辰内死不了。郡主的意思是慢慢审,别让他们轻易死了,能从他们嘴里掏出东西最好,掏不出也没什么,日子终究长着呢。” 王氏点头,让赤九出去,叫了两个健壮的士兵进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顺利启程。 有了这天的事儿,虞兰衣完完全全赖在了霍清宁身边,无论是坐车吃饭看书休息,像股扯不走的黏糖。 由此,顾霖一路都跟在霍清宁四周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三日后,停车休息时一个士兵来报,车队后面又缀上一伙儿人。 霍清宁当时正端着碗喝汤,一口汤还没咽下,就听见绿蚁自发奋勇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