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睡着了。 窗外天景冰蓝,光线也纯澈。 在元旦这日,美好的清晨里,阳光将我新换的床品晒得暖融融的。我的身旁寂寂无声,那只鸽子也难得不在。 我用最舒服的姿势窝在床上,手机里正播放着的、也是我最喜欢的电影。 多么舒适的梦啊。没有功课的烦恼,更没有总是胡乱响起的消息提示音。 直到那紧闭且结满了冰凌的窗户,硬生生地被一阵狂风吹开了缝隙。 被那砰然而发的巨响震得坐起了身,我赶忙去查看窗外的情况。 街道上,只有零落几人正在淌雪前进,马路上,来回的汽车也不见一辆。 树枝间,自是一派干枯肃静——那积攒了半月有余的雪,在一夜之间,被忽而掀起的狂风卷走,连冰锥都未能挂住。 我将头探出窗外,确认了主卧的窗户是紧闭的。 心想无事发生,我便用手作扫帚,将溅在窗台上的冰屑扫出窗去,再费些力气地推上了冻冰的窗。 我回过头去,发现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留着一头青灰色的及耳半长发,身着宽松的灰袍和灰色短裤。 他的肤色白净而均匀,在冬阳的洗涤下,尚能泛出鹅黄和粉嫩的浮色。 只是见他肌肤质感古怪、色泽暗哑,好像蜡笔抹在白墙之上。 我走到他的身前,尝试着用手指肚蹭过他的手臂,深觉他皮肤触感细腻,温凉如晒过暖阳的春泉,果然不同凡响。 他不明所以地后退一步,我生怕惊到了他,也不敢再向他逼近。 他眼若春水脉脉流淌,其上细眉飘然若云霞;鼻挺春山断绝冬夏光阴,唇独自娇嫩,粉白好似早樱迎雪。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就是春天亲自降临到了人间、化做个人形,都生不出他这样的美貌。 “你长得真好看。”我情难自已地感叹道。 “…谢谢?”他的声音亦如清泉叮咚,仅说过二字便让我难忘。 我撤回脚步,不再轻薄于他。 我将脊背挺得笔直,左手叩心为证,用最庄重地语气,向他表明我深切的心事—— “我喜欢你。” “别着急啊。我都还没告诉你我是谁呢、柳园,你就说你喜欢我。” 梦境第二定律。做梦的时候,自己的名字,是绝对不会被提起的。 倘若能在梦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只能说明… “爸!妈!妈妈!我屋里有人!妈——!”所有云雾缭绕的朦胧美感、在刹那间悉数破碎,柳园急窜忙逃了起来。 眼见这男子挡了她逃跑的路线,柳园直接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他掀翻在地,风一样地刮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狼狈地跑到主卧的门前,用十足的掌力,拼命地拍打着主卧那瑟瑟发抖的木门。 被柳园的呼喊吵醒的陈圆和薛钢也受了惊吓,他们迅速地跑出房间、将柳园护在身后。 两人先奔去厨房,各自抄起了一把菜刀,这才一前一后地冲进了小屋。 “圆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柳园不敢置信地看到,陈圆和薛钢的视线,竟完全忽略去了那个躺在地上的、正抱腿□□的活人。 “那…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春,在每年人间复苏之前,我都会化作人形、来到人间,协调冬春交际之时的诸多事项。” 春不见外地坐在柳园的椅子上,观察着自己腿上刚磕出的淤青。 “…你为什么要找到我这里来,你怎么连我的名字叫什么都知道…”柳园从药箱里取出了喷雾,将喷雾罐递给了春。 “拔开上面的盖子,找到喷雾口、对准伤口,摁一下那个喷雾头就好了——你倒是摁啊!”柳园的指导逐渐地变得暴躁了起来。 “我不能一天到晚只顾着干活啊。闲暇之余,总要为自己找些事干…” “你很孤单,而且不怕鬼神;你脾气也很快,应该是可以和我聊得来的。” 春看着自己瘀伤上棕色的药水,犹犹豫豫地揉起了膝盖。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很孤单?” “这里都写着呢。” 春大手一挥,几行金字便漂浮在了药香味的空气里。 柳园被那突然亮起的金光晃了一道。待她适应了强光后、再细细去看那文字,这才发现,自己竟从未见过春所用的字种。 “你的一切信息,我这里都能看到;你要是想听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