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媞越听越觉得这声音耳熟,她抬眸打量一番,脑中的记忆与眼前的女子渐渐重合。她眼睛一亮,“啊哟!原来是恩人呐!是吾眼瘸,竟认不出恩人。” 女子直起身子,双臂环胸,佯装一脸认真道:“难怪汝不愿以身相许,原来已有了良人啊。” 楚媞配合地傻笑两声,然后便有几分羞涩地垂下头去。 “恩人?这又是何事?” 女子微微侧身道:“回大母,前些时日,吾途经一地,巧遇一女子被人追杀。光天化日,怎能见死不救!吾手起刀落,唰唰唰,了解了歹人的性命,救了那女子。” “玖玖,汝身为公主,怎能随意取人的性命?”赵姬说着,轻叹一口气,眉蹙了一蹙。 “阿母,汝有所不知,吾本无意伤其性命。那些歹人虽武功在吾之下,却招招阴狠毒辣,一招一式都欲取吾性命。吾不得已才下的手。此等歹人活着,必恶贯满盈。与其留下后患,还不如斩草除根。” 女子扭头问道:“王兄,汝以为然乎?” 嬴政点头:“玖玖说得没错。” 这两人一唱一和,赵姬也是无可奈何。 华阳太后仔细回想了一番,问道:“楚八子独自出宫,仅一次而已,是为君上寻药。怎么,怎么就被歹人盯上了?” 楚媞看了眼嫪毐,他神情自若,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若仅凭神情,察觉不到一丝的端倪。 她垂头道:“回太后,只怪妾无知,囊中财外露,才惹了祸端的。幸好有公主出手相助,这才逃过一劫。” “日后注意些吧,若要出宫,记得带些侍卫。” “诺!” 华阳太后也没再纠结此事,似乎相信了楚媞的说法。 女子坐回座位上,又端起酒爵站起来,遥敬众人,“这爵酒,敬诸位嫂嫂。” 魏女们亦是举爵一饮而尽。 女子将酒爵一翻,示意她已经喝尽。她环顾一圈,再度抱拳,朗声道:“吾名唤嬴嫒,长乐公主。”她说着,一眼瞥见一个宫人小跑着过来。 宫人上前跪奏道:“长安君在入宫的路上,从马上坠了下来。韩夫人命人来报,说是无法赴宴,还请太后原谅。” 华阳太后面上神色化为了担忧,“怎会突然坠马了?伤可严重?” 宫人回道:“马受惊了,长安君这才不慎摔下,当即昏迷,不省人事,如今已经醒来。韩夫人说,长安君已无大碍,还请太后勿要忧心。” “沐岚,去将那支人参取来。”华阳太后吩咐道,沐岚忙从殿内捧出一个褐色木匣,递给那宫人。 华阳太后道:“这是上好的不咸山老参,回府后给长安君补补。让他好好养着,老妇还等着见他呢。” 宫人跪地谢恩,抱着木匣退下了。 “既然长安君来不了了,咱们开席吧。”华阳太后冲沐岚一点头,沐岚会意,唤宫人入内布菜。 片刻之后,桌案上菜肴琳琅满目。摆于中间的,是一道煮鱼。 楚媞看着端上来的菜,不禁被勾起了馋虫。生在千湖之省,鱼是饭桌上的常客。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吃鱼了,怪馋的。 正琢磨着,忽听华阳太后道,“楚国遣使进鱼,庖厨因而做此‘煎鰿’。楚室常食之,愿诸位亦喜此菜。” 见别人都动筷子了,楚媞夹了一箸鱼,细细品尝,味道像是鲫鱼。 还没等她咽下,就听到有人问道:“吾行走在市井间,听说有仙人降凡,而且入吾秦室。王兄,不知这位‘蓬莱仙’现居何处?” 楚媞听得一惊,将鱼肉囫囵吞下,险些被鱼刺卡了。她默默举起手,“公主,吾在这儿!” 嬴嫒将身子后仰,偏过脸看她,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反而笑吟吟地道:“这蓬莱来的仙人,与寻常人长得没什么两样嘛。” 楚媞没想到她是如此反应,一时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 嬴政也被这话逗笑了,“依汝所想,蓬莱仙人应该是何模样?” 嬴嫒坐直身子,一脸认真道:“仙人饮露吸风,应是身姿轻盈欲飞。仙人乃俗物所化,虽已脱凡成仙,但应还有几分曾经的模样。”她随手拿起筷箸,“竹子化为仙,则应身着绿衣才是。” 听她这么一说,楚媞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楚媞想了想,问道:“公主可知‘神仙’二字?” 嬴嫒点点头。 “神与仙,本就有异。神,乃天地所生。如创世的盘古,便是天地同生的神。而至于‘仙’呢,是由万物修炼而成的。吾亦是人,于蓬莱仙山中修炼求仙罢了。既然是人,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