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来,云京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后带着几位朝中大臣的家眷去鹿吴山上春游,谁知有一伙流寇胆大包天,居然趁着夜黑风高守卫松懈,将行宫洗劫一空。 可哪成想,他们逃跑的途中突然被谢府二小姐谢令舒撞见了,流寇们怕她高声呼喊引来守卫,便把她打晕了扔下山崖想要杀人灭口。 待侍卫听到动静后上前查看情况时,只看见一个面容模糊的高大人影将一个女子推入了飞瀑之中,而后转身逃走,眨眼间便消失了踪迹。 飞瀑下的水流湍急,跌入其中断然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侍卫连忙吹响了哨子通知同僚,急急举着火把靠近后,只看见断崖下的湍流里漂着一件淡绿色的外衫,然后被水流拍向岸边,挂在垂向水面的干枝上。 皇后封山派守卫找了几天几夜,然而谢令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最后都没寻到踪迹。 谢府的人悲痛欲绝,尤其是谢朗,一直叫嚷着谢令舒没有死,只是逃跑了,在皇上面前闹了好几回。 众人只当他是伤心过度,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现实,失了心智。直到皇上被他吵得不行,又念在谢令舒救驾有功,给谢朗升了官职,这才消停下来。 “这个谢老爷,可真不是个东西。”一个吃着糖葫芦的小女孩坐在门沿上,她模样稚嫩,约莫七八岁,语气里却满是义愤填膺。 “为什么这么说?”谢令舒蹲在她面前,揉揉小女孩的头顶,笑着问。 “我阿娘说的,若是谢朗真的疼爱女儿,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以谢二小姐的死来要挟皇上让自己升官,”小女孩故作老成地摇摇头,“谢府的二小姐尸骨未寒就被他拿来利用,一哭二闹三上吊,谢朗还真是吃人不吐骨——” “阿臻!你又在瞎说什么胡话!” 一道女声急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朝着阿臻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妇人朝谢令舒歉意笑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位公子切莫当真。” 谢令舒看着阿臻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颊,而后站起身朝妇人笑着说道:“不打紧的,阿臻乖巧伶俐,周娘子莫要怪罪她了。” 她穿着一身利落简单的粗布红衫,将头发高高竖起,描着粗眉,半点没有世家小姐的模样,倒像是个俊秀的小郎君。 从行宫逃走前,她和柳絮约好了在这处偏僻的茶馆见面,一来是好还她东西,二来…… 谢令舒上楼推开了房门,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便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一见到她就两眼冒着精光,嘴角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朝她贼兮兮地勾勾手。 “这次多亏了你,我从那行宫里顺走了不少好东西。” 柳絮咧着唇角把手中的包袱急急往桌上一推,一张嘴跟卸了闸的洪水似的,滔滔不绝地说道:“事情都办好了,这是你那份的银票和一些路上用的碎银。记得藏好,不要露富,你江湖经验少,可千万别半途被人给抢了。” “多谢多谢,还是柳姑娘大气。” 谢令舒欣喜地接过包袱,顺势走到床边的木柜旁,拿出来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交给柳絮。 它由数条丝绢绸布做成,整体呈伞状,几条结实的粗绳缠绕其上。 这个道具不仅可以减缓由上而下跳落时的速度,还能轻微调整方向。柳絮行窃时常常依靠此物来逃离现场,这也是谢令舒得以从瀑布前安全落地的原因。 窗外蒙着一层薄雾,昨夜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小雨,空气湿润,让人的眼睛也不自觉沾上一层水汽。 柳絮喝下一口茶水,尚未咽下,门外便传来几下颇有节奏的敲门声。谢令舒应了一句,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裙的陌生女子推门而入。 此女身材高挑,气质清冷,虽然下半张脸蒙着一层细纱,但光从眉眼上看,是个很漂亮的美人。 柳絮看得出神,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觉得此人的样貌有点眼熟。她鼓着腮帮子迟疑转头,无声与谢令舒对视一眼,朝她递了一个堪称惊悚的眼神。 不是吧?这位难道……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谢令舒默默点了一下头。 “噗!咳咳咳……”柳絮呛住,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她连忙擦擦嘴角,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略一挑眉,肩膀不住抖动:“原来……世子殿下竟还有这等癖好。” 萧祁僵了一下,说:“彼此彼此。” 这倒是实话。因为职业原因,柳絮也常常易容改装,打扮成男子混迹于江湖。 她听闻有一些男性同行,甚至会特意扮作女子来骗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