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小姐家的教书先生,是不是姓严?” “昂。”谢令舒讷讷点头,不明白这和教书先生有什么关系。 “他也曾教过我,”萧祁说,“当初我刚随母亲从关外回到云京,母亲便请了严先生教我知书识字,先生上午在谢府教导你读书,下午便会来我家。” “噢,原来如此!”谢令舒恍然大悟,一双杏眼讶然睁大,颤了颤瞳孔。 难怪她和萧祁的字迹如此相似,严先生是云京有名的书法大家,作为自幼跟着他学习的弟子,自然会模仿着他的笔迹。 仔细回忆一下萧祁和谢令舒那有着八九分相似的字迹,的确是以不同的风格诠释着严先生的字体。 “我们居然还是同门。” 谢令舒咧开嘴角刚笑到一半,而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笑容陡然凝在脸上,抖着嗓子颤巍巍问了句:“难道那个槐树的符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严先生刚来谢府的时候,胆大妄为的谢令舒一直缠着严先生要和他比拼书法,强迫他收下了自己的小簿子,还大言不惭地让严先生替自己在云京的文人墨客中多多宣传——她那所谓的“谢令舒体”。 不会吧,不是吧,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能跨越时空再丢一次人? 谢令舒捂着脸无声尖叫,浑身上下红了个透,连脚趾都蜷缩起来,霎时间不敢抬头去看身边的那个人。 萧祁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一双手按上谢令舒的头顶,犹豫着轻拍了几下,似是安慰。 他忍着笑说:“当时严先生称,他有个相识的人颇有造字天赋,把你的‘谢令舒体’送给了我,让我好生揣摩。我当时以为云京的书法家都如此……超然脱俗,认真学了几天后才知,这本传奇墨宝,竟出自一个三四岁的稚童之手。” “别、别说了……”谢令舒头埋得更低,闷声道,“那你既然一早就认识我了,为何不说?” 萧祁道:“谢小姐这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表情,我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时机来自报家门。” “难怪你一副好像认识了我很长时间的样子。”谢令舒嘟囔着,手指掀开一条细缝看着他。 “对啊,我从收到那本小簿子开始,往后十几年一直都在想,这个叫谢令舒的女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萧祁往后一靠,脸隐在阴影下,看不出情绪。 谢令舒好奇,抬头问他:“那,我和你想象中的谢令舒,一样吗?” “一模一样,”萧祁笑,“聪明伶俐,自由不羁,很是帅气。” 谢令舒是个不经夸的人,听罢他这番话,也放下了最后一丝扭捏,大大方方笑了起来。 她说:“真可惜,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和萧祁在一起时,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语。 世界上应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他这般,会耐着性子倾听她的想法。不着边际也好,大逆不道也好,萧祁好像总能够理解她。 萧祁道:“现在认识也不迟。” 谢令舒遗憾摇头:“你也知道,我想从谢家逃出去,待春游结束后我就会假死脱身,从此之后,世上便再也没有谢令舒这个人了。” 萧祁顿了下,忽然沉下声音,道:“我觉得,这或许并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谢令舒蹙眉问:“为何?” “谢小姐如何确定,这一生就是最后一次呢?”萧祁沉吟,“若你逃出去后,过了十年二十年,忽然又回到了十五岁,又该如何?” 谢令舒被问住了,垂下头嚅嗫道:“唉,我其实一直都清楚,这样逃避不是办法。可我实在是找不出身上这桩桩件件怪事的源头。“ 萧祁忽然道:“我能问谢小姐几个问题吗?” “你问。”谢令舒殷切点头,她巴不得来个人帮她理理思路,更何况萧祁似乎还是个聪明人。 “你的前两世,过得好不好?可有什么尚未实现的心愿?你重生之前,身体健康吗?” 他定定地问,言语中带着些许急切:“或者说,重生之前,你,死了吗?” 一箩筐的问题砸得谢令舒有些头晕,她理了理头绪,而后凝神说道:“我没有死过,虽然身体不算好,但也没有患过重病。过得不怎么开心,唯一的心愿是——” 说到这里,她眼神骤然一亮,和萧祁对视一眼,喃喃道:“回到过去。” “难道这就是我重生的原因?”谢令舒狐疑,“我许过那么多的愿望,为何偏偏这一个实现了?还实现了两次?” “其中一定还有我们尚未弄清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