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逾来到诚宁殿,被烧毁过的诚宁殿已经修葺如初,算是圣上对颖妃的缅怀,也算是为了填补内心的愧意,常逾看着四周,曾经虽然简洁的宫殿,至少拥有家的温暖,可如今,这里也只能被称作宫殿了,本就不多的饰物桌木,如今更是少的可怜,院子里的花草也枯成了肥料,空气中还夹杂着漆油和燃烧过后的味道,顾郦帮着常逾穿上了麻衣,推开了殿门,整个殿内只有长安一人,簪着白花,殿门被推开的瞬间,阳光刺眼,让长安不由的伸出手去遮挡,她像是一个躲避在角落不敢见人的小兔子,经历了这些事,长安也瞬间成长,只是在看清常逾的那一瞬间,长安木讷的眼神里闪现出一丝害怕之后,瞬间红润,跌跌撞撞的跑向常逾,这个所谓的诚宁殿,也不再是她和常逾的家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长安公主也在兄长面前卸下了自己的铠甲,在长安看见常逾的那一刻,再也绷不住,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哭的撕心裂肺,常逾重伤未愈,被长安这么用力的一抱,不禁咳嗽了几声。 顾郦看着常逾忍痛的神情:“长安,殿下身上还有伤···” 常逾抬手,示意顾郦不必说下去,长安是自己的妹妹,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颖妃的葬礼办的隆重而盛大,似乎在外人看来,都是皇帝的恩赏,可常逾知道,这是皇帝对于颖妃的愧疚,长安在公主府的门口守了几天几夜,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皇后不想沾染这所谓的晦气,称病不出,辰妃素来与颖妃不睦,也不愿多掺和,整个后事,几乎是长安一手办起来的··· 长安和常逾对着颖妃的排位上了香,那个在外人看来清冷的颖妃,在他们面前永远都是慈祥和爱的母亲,守着这样的宫殿,别说颖妃的意愿如何,常逾都觉得压抑:“为何没有将母妃的牌位移居到洗经阁!?” 长安的眼睛了没了神韵,呆呆的望着母妃的牌位,喃喃道:“自母妃亡故,父皇只来过一次,他说母妃喜欢这,这诚宁殿也永远是母妃的居所,他明明知道,母妃最爱自由,可父皇却用这样的借口困了母妃一辈子,到现在也不肯放手···” 长安一行清泪滑下:“都是我的错,如果最开始不是我招惹了拓跋翰思···” 长安知道颖妃这么做是为了解决他们的联姻,至少也能拖上一拖,一个母亲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够格儿了。 常逾拍了拍长安的肩膀,是以安慰:“这不怪你!这盘棋早就有人算下了,凭着有人忌惮戚家的势力,纵容他行事,这才到了这个地步!” 长安:“你说的这个人,是父皇吧!” 常逾不置可否,只是眼神骇人,像是要将人活吞了似的!长安也意识到常逾这一次回来,应是与她有着一样的目的,只是还没等他们兄妹二人继续研究对策,内侍官便匆匆而至:“殿下,圣上有请!” 常逾安慰的拍了拍长安的肩膀,将顾郦留下陪她,长安在常逾起身后叫住了他,装作帮他脱麻衣的机会,贴近常逾说道:“小心圣上,母妃曾说过,他和秦王哥哥是一类人,有时间去瞧瞧倪家姐姐,她的日子不好过!” 长安一向都是欢脱的性子,要说经历了此事之后,长安转向成熟,倒是自然,可她与常逾生长的环境不一样,她是在皇帝宠爱之下长大的,能直呼皇帝的尊称,却不称作父皇,一定是长安察觉到了什么,她口中所说的深意,或许并不是常逾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长安自颖妃离世后一直留居在诚宁殿,都未必是自己自愿的,常逾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给了长安一个回应,自己则跟着内侍官来到了太极殿。 常逾进殿的时候便看见了在一旁恭候的太医,也猜到了皇帝叫他前来,多半是为了试探他,常逾故意将身形栽了栽:“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假模假样的将常逾扶起来:“朕担心你这身子,特意将太医叫来给你瞧瞧!” 常逾看不惯他这试探的模样,怀疑他是假受伤就直说,不必搞的这么兴师动众,让百姓的怜悯将自己送上亲王之位,常逾他不是做不出来,只是他不屑这么做! 看着太医请的手势,常逾也坐在一边,摊开手来,毫不避讳的让太医诊治,毕竟身上的伤可是如假包换的。 切过脉之后,太医擦了擦额间豆大的汗珠,心中已经有些许的结论,即使知道这个结论可能会影响圣恩,可看着常逾脸色阴沉,他也是两边都不敢得罪,无奈之下,选择了一个能自保的法子。 “殿下可否宽衣?” 常逾看了一眼皇帝,看着皇帝所谓的关切,实则也想一探究竟的模样,常逾在太医的协助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皇帝本以为他的伤是假的,最不济也是半真半假,可当常逾脱下衣服,身上还裹着渗血棉布,大大小小的疤痕还透着肉芽的新色,不用太医说,皇帝都看得出来是在战场上伤的,或许是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