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诚宁殿,荣王妃倒是乖巧的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是上一次同颖妃争吵过后,她第一次踏足诚宁殿。 “鸣音拜见姑母!” 颖妃也没了平日里的冷淡,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己终究还是心疼的:“想哭就哭,有委屈就说,在我这,不必拘着了!” 这一年多来荣王妃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颖妃虽然不插手,可也派人去瞧过,不过都被她赶了回来。 荣王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同之前的埋怨不同,这一次是真的委屈,颖妃也不似之前那般严厉,只是将其揽在怀里,这一刻戚鸣音觉得,她在这京中并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姑母,还有家人··· 颖妃安慰着戚鸣音:“我知你受了委屈,这子孙缘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自古以来多少女人为了孩子丢了性命,这个孩子是来保护你的!你应该感谢他!” 荣王妃噙着泪,同颖妃身上的英气不同,荣王妃自幼被养在京城,名门淑媛的气质是颖妃和长安都没有的。 荣王妃:“姑母,您当时进宫也是这般无助吗?” 颖妃不是一个自揭伤疤的人,可是看着戚鸣音,也不过是再走他的老路,只是参透的比她晚些罢了。 颖妃:“我虽不愿,可也不得不同你做了一样的选择,嫁入皇家,并不能让战场上少牺牲一人,也不能让敌军手下留情有所忌惮,甚至会成为权谋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我们的身份,也不得不让皇室在意,就是这份在意,就能让那些牺牲的将士遗孀能及时得到应得的!” 或许对于逝者,没人在意那死后荣光,可对于那些家眷,这或许是她们辗转多地,甚至被州府克扣,才能得到其中的一小部分,而颖妃吹吹枕边风,对着那些不干实事的官员瞪上两眼,就能让她们分文不少,不拖延任何时间,得到她们该得的,这也便是颖妃甘心待在皇宫里的另一重原因! 荣王妃擦了眼泪,此刻的她哭的眼眶红肿,颖妃帮她挽了碎发,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一切的时候,也只拿眼泪当做发泄的时候,知道适可而止的时候,她才真的是长大了,虽然颖妃并不希望她以此事来学着长大,可这路终究是她自己选的,哪条路上没有荆棘呢? 颖妃:“我大概猜的到兄长同你说了什么,理解归理解,可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的!” 荣王妃顶着一双红肿的双眼看着颖妃:“姑母知道?” 颖妃此刻的温柔是戚鸣音自加入荣王府后,再未见过的。 颖妃:“从你有孕的时候就猜到了,你我都是皇家的女人,可必须要有能力在这吃人不见血的地方活下去,才能为戚家有所改谋!兄长的谋划也没错,怀律如今赐姓封王,在外人眼里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你虽是荣王的正妃,可启儿那孩子心思正,未必会真心护你,既然两条路都不想选,自然是要造出另一条来,只是他没想到,你先天不足,此生于子嗣无缘了!” 荣王妃:“自我小产后,父亲便只写了封廖廖几字的家书表以慰藉,便再无消息了!” 颖妃也猜到了,不然戚鸣音今日也不会来她这诚宁殿。她虽然同兄长的关系不是好,但是在家族大事上从不闹情绪,对于襄王的怀疑,颖妃已经派人送出去了,戚鸣音的话,无异证实了颖妃心中的臆测,他没有来信,定然是在调查或者是在抉择之中。 荣王妃:“姑母,我该怎么办?” 颖妃递了一杯水给她:“没什么怎么办?你如今又没在生死一线,或是遇到了什么不得已的抉择,事到如今,你应该也看出了些端倪,在皇家,太聪明不是好事,学会掩饰锋芒,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不管出了什么事,荣王的身份不会变,你还是荣王妃,启儿那孩子我看过,信诚仁善,同他父王不一样,他母亲不受宠,临终的时候,也只有启儿一个娃娃在侧,孩子心里不认你,也正常,他同你岁数相近些,不像是一我觉得,你也不必与他以母子的身份拘着,非要他孝你敬你,说到底还是个孩子,真心二字终是日久见人心!” 唐衍今日眼前没有覆纱,虽然已经看不见,可能感受风吹眼睫的触感,也算是看过风卷浮云了,风自山中来,千里不独行,唐衍觉得人活在世,若是没什么奔头或是幻想,那边真的只剩一具躯壳了。 许梦黎端着药碗来到了陋室,唐衍嘴角的笑毫不掩饰,明亮而开心:“老姐来了!” 许梦黎有些无奈,可言语间的笑,唐衍还是听得出来:“我换了身上的香料,又特意换了鞋子,可还是瞒不住你!” 唐衍放下手中的刻刀,甚至连刀锋都朝着自己没有对着许梦黎放置。 唐衍:“阿衍什么时候都能认出姐姐。” 许梦黎:“听说你要去长安城了?” 唐衍:“嗯,曾允诺于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