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眇躺在地上,脑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难以言喻。她忽的把眼睛睁开,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正浸在一汪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液体里。 好黑。 根本看不清这里是哪里,这些是什么东西。 “啧——”她揉着发疼的脑袋,开始仔细辨认起来。 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是……应该出现在那位会吐黑虫的张公子面前,哦不对,应该是在轿子里,毕竟听那仙婆的意思,张公子应该成功把“蛊”移到自己身上了,那么就是说自己应该在被抬往进行焚烧的路上。 即是说,按道理,自己身边还有一具姑娘的尸体。 不过活了这么久了,灵眇早就已经不再按道理来推测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了,因为,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来说,全没按过什么道理来…… 自己身边既无尸首,而且也不像是在轿子上。 灵眇拿手拨了拨浸在身下的液体,很黏稠,不像是水。心下一决然,沾了些放进嘴里尝了尝,抵上舌尖的那一瞬间,灵眇感觉脊背电过一般战栗了一下,再熟悉不过的、失控般的杀戮感直沿着舌尖迅速蔓延爬上大脑皮层。 这是——血!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眼前的景由远及近,由高及低亮堂起来。红得发稠的光决堤般直逼过来,灵眇下意识往后一挪。 “这鬼地方……到底是哪里?”灵眇烦躁不已。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红光的一旁,正勤勤恳恳地朝着一个方向点头哈腰,嘴里时不时逗笑几句,偶尔脸色一变,立马就换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苦瓜脸。 这回,灵眇倒是认得快:“月白!月白——” 月白没听见,继续朝着那个方向说笑着。灵眇觉得匪夷所思,这家伙今天怎么是这副态度,转念一想,如果这是月白,那这里岂不是冥界,那自己此刻岂不是正在自己的血池之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下越想越烦。 “玩儿不起是吧?!跟我来阴的是吧?!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有本事滚出来,别在这里用什么下三滥而且还是最拙劣的那类幻术做戏!你当你遛狗玩儿呢——” 她低头去看身下的“血池”,自己的话虽然听起来气势足,但终归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底气,她暂时还没分辨出这究竟是幻术还是真的……冥界。 她现下也正疑惑。她是灵辩师,且不论仙法灵术,光是年龄阅历就足足碾压三界超过八成的人人神神鬼鬼,更别谈实力了。也就是说,除非她意外失去灵力,不然一般的幻术怎么可能障得了她的眼。 可事实就是——她从血池里站起来,灌入鼻腔的血腥味和不远处真真切切的月白本白无时无刻在提醒着她身边这一切的真实性。 “月白?” 她眯着眼想看得更清楚些时,却听到了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空虚缥缈,不似有,不似无,不似所有。那是—— 那声音……! “辩。” 灵眇站在血池中,僵硬地正过身子转向那声音的主人。方才不小心沾到的血从头顶的发丝尾端滑落,顺着无数次她画在眉心的血印,缓缓流向鼻翼,接着迅速在脸上划分开一道诡谲妖冶的痕迹。 她看起来很是难以置信,瞳孔剧烈地颤动着,在分辨,在厘清,她听到的和看到的。 那道声音的回音在偌大的血池中央散开再反常地重新聚拢回中央,接着狠狠砸在了灵眇耳边。 “辩——” 这声音就是自己,而那说话的人,也正是——自己。 灵眇看见另一个自己端坐在一圈红莲围绕的血池中央,月白方才说话的对象也正是那个自己。那个“灵眇”垂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是司空见惯的神情,仿佛底下的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无名野鬼。 “我辩你个隔壁村二大爷的破桌布啊,”灵眇莫名其妙,“少在这里唬我。说,你是什么人,干嘛装作我的样子,还学我说话?!” 那个“灵眇”掩着嘴笑了声,开口冲月白道:“我见过满口谎话的,见过老实巴交的,甚至见过替人答辩的冒牌货,唯独没见过角色扮演的,扮的人还是我,这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哈哈哈哈哈哈——” 月白此刻也附和着笑起来,那笑声格外刺耳,竟然让灵眇产生了一种被背叛的错觉。 “住嘴——”灵眇心头大怒,直接冲了上去,双手内翻再缓缓拉开,正欲使出灵力时却被猛地击倒在地。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是使不出来灵力? 面前的“灵眇”身后渐渐升起一块古镜,那镜子里照不见她,但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