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车祸是不是他为了杀王平做出来的?这次失败了下次呢?怎么办? 言呈有身份特殊,难以通过稽查局,让法律审判他。 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各种解决这种困境的办法。 但无一例外,只要王平活着,最后都要离开这里,甚至于离开联盟,过上流浪的生活。 命运从来不偏爱弱势的人,结局只能是言家甚至是联合政府出手掩盖言呈杀人的事实,她得不到公平对待。 要告诉小平,要说…… 在还没有开始之前,离开这里。 她看着王平,张嘴发出“嗬嗬”的声音,喉咙和肺火焰灼烧一样的疼痛,什么都说不出来,吴老师着急的伸手想握住王平的手。 别走,别走啊!我有话要说,你必须听! 临时的救护室在原地搭了起来,她的视野里人影纷杂,声音驳乱。王平的脸晃了两下,消失在她面前。 她着急的寻找,却才发现连头都动不了,她甚至抬不起手,只能徒劳的转动着眼珠。 最后留在她视野里的人是柳长清,这个有点秃顶的医生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现场的惨烈景象让他红着眼眶,“止血,先止血吧。” 一阵抢救过后,吴老师看着他别过脸去,小声说,“救不活了,把家属叫进来,见最后一面吧。” 她救不活了? 吴老师愣了一下,死亡在A-233实在是件常事,外加她年事已高,对自己的离去早有预计,公证处也备份了遗嘱。 尽管如此,这样日常的一个早晨,这样猝不及防的死亡,怎么这么快……怎么这么快? 天空的灰色阴云缓缓的移动着,一小片一小片的聚集在一起,好像是爬行动物的鳞片,阴云随风飘逸,慢慢被拉长,如同一条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怪物盘绕在车祸的现场。 王平进来了,她两条胳膊紧急处理过后缠着白色的纱布,衣衫破碎的挂在身上,血迹零零散散的。 吴老师看见她眼框里的血丝和痛苦,挣扎着想要说话,告诉她未来,费力地抬起头颅,然后才看见脖子上正插着一根实心的防护杠。 原来如此,难怪她说不了话。 现在她不能动,不能说话,也没有时间了。 “吴老师……”王平无措地的红着眼睛。 吴老师一辈子性格要强,从来不相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她没想到快死了反而要提醒后辈小心预言。 这个孩子刚刚成年,还是少年人,几乎和这个世界刚刚开始建立联系,她不了解不明白也不知道。所以吴老师闭上眼睛,尽力屏蔽疼痛和虚弱,开始冥想。 脑频仪在集中注意力时,可以传递信息。 王平看着临终的吴老师费力地在脑频仪上“想出”四个字。 “不是意外。” 什么不是意外?近在眼前的事情只有---车祸。 “有人蓄意谋杀?”王平的脸色阴沉起来,包好的胳膊和手掌微微渗血。 天空的阴云还在随风盘旋着,庞大的云遮蔽了直入云霄的近地轨道,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细长黑云扭曲着,首尾相连。 在‘想’出这“不是意外”句话后,吴老师涣散的视线落在了天上的呈现无穷符号的黑云上,有些后悔提醒王平,有种把这孩子推上了什么路的吊诡之感,就像是开启了什么,让命运回到了起点。 吴玄真感觉到冷,疼痛减退四肢麻木,视觉退步,看不清东西。 “我一定会查出……”王平咬紧牙关,声音嘶哑低沉。 她在保证什么?吴老师已经听不太清。 但话里的仇恨压抑如此强烈,这让一个问题突然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预言里的王平为什么会杀了言呈呢? 那孩子明明不是那种人啊? 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突然就有了答案。 是……仇恨。 王平杀死言呈的理由马上就有了,她死了。 因为她吴玄真死了,王平要报仇。 纷争不可避免,消息不能撤回,她已经无法阻止。 她感觉到一个名为命运的黑色巨轮正发出了“吱呀“地一声,好像是结束,又好像是开始。从她身上碾压回去。 黑暗无声的世界将她吞没。 心电图趋近一条直线,波动微弱,发出‘滴’的漫长警告声。 紧急医疗设备检测到心脏停跳,开始做心肺复苏,柳长清上前一步关掉设施,叹了口气,“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