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忠心拥趸所剩无几,现在朝堂之上,都是效忠王勉的人,或顺应潮流表面附庸的人。 聊了半天,也没人敢提到大王大妃半个字,如同禁忌。 毕乔上好三炷香,又对着菩萨圣像磕拜了三个头。正欲离开,被一个小沙弥叫下:“施主既然已经到了佛祖跟前,何尝不发愿一下再离开,发究竟长久愿,正心正行,则诸佛欢喜,功德无量。” “多谢小师父提醒。” 多管闲事。 毕乔重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刚想起身,大殿外传来脚步轻盈。 “小姐,再过五日便是新王登基大典,二王子他,怕是等不到了。” 侍女声细如蚊,普通人是听不到的,奈何毕乔六识通达,异于常人。 “我知晓他回不来了。” “也希望他不要回来。”女子声音娇柔,痛苦坚决:“妺拉,最后再为我做一件事吧。” “新婚之夜为我准备一把匕首。” 她想要做自己的决定。 钟楼响起悠长的撞钟声,伴有不同的赞偈,唱一句,撞一下,直击人心。 叫妺拉的侍女惊惧道:“小姐!” “我等他这些年,也快忘了他是什么模样,和他对我毫无情愫相比,也算是另一种情谊相当,未有遗憾了。姑姑已经死了,作为父亲的女儿,额罗佳部需要我嫁入王庭,这是我生来的枷锁。” 这份枷锁束缚着她,让她难以喘息。 额罗佳部的女人需要至死侍奉王庭的男人。姨母是幸运的,短暂地与大王终其一生。以前的额罗佳部女子历来是没有这么幸运的,豆蔻年华的她们被嫁于王庭,丈夫死后又不得不委身于其它王庭成员,如同传宗接代的玩物,毫无作为女子的尊严。 可是王揭哥哥不一样,他是世间难有的君子。 而如今,他却在外生死未卜。 妺拉低声啜泣。 她轻柔抚摸小婢女的头:“不要哭了,让我好好同佛祖告个别。” 两人步履沉重,走进殿内,女子就跪在毕乔身侧,面色痛苦而虔诚。 毕乔继续假意闭眼。通过二人谈话内容,大王大妃的处境不容乐观,多半已经魂归西天。所以王勉口中的让她和大王大妃团聚,应该是让紫衣人把她也一并杀掉。 昨晚紫衣人去而复返,并未对她这个冒牌货进行什么宣判,只是拿走了王揭的盘蛟配剑,这是最能证明王揭身份的东西。 看来他放了自己一马。 依身侧女子所言,王勉不日便会登基娶妻,而新娘子就是身边这位额罗佳部宗主独女,这也难怪现下的王庭异常安宁,原来背后果真是有大部族同王庭的联合操控,大妃作为额罗佳部宗主的嫡姐在政斗中丧生,现在额罗佳部宗主的独女又将嫁于王勉,成为西北王庭新的大妃。 利息层层纠葛,各有谋算罢了。 只是可怜王揭,西山学武多年,回来王位没了,自己的父王母妃也没了。家国尚且是天下人的家国,却早已不是自己的家国。 这一切谋划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个王座。 若是这样未免太过狭隘无趣。 毕乔轻咳一声:“信女倾心大王子已久,恳请佛祖保佑信女能顺利成为大王子的王妃。如若一生之愿未能完成,信女倒不如一死了之。只是那额罗佳部的贵女出身显赫,我又拿什么与她争呢,唉……” 察觉到身边女子的关注,毕乔泫然欲泣。 借着抽搐劲儿和身边女子对视上,又作一副惊惶之态:“你,你,你是额罗佳部的嫡小姐?” 女子面容清怜,哀婉垂颈:“正是。” 毕乔幽怨哀戚:“我不是故意的,您的身份尊贵,是王妃的不二人选。而我只是个中原优伶,靠着上不了台面的变脸易容之术过活,这样的我只配嫁于贩夫走卒,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心爱之人的誓约。” 女子眸色微闪,欲说还休。 双手从膝盖移向腿侧,略显紧绷。 毕乔自然知道她萌生了何种念头,接着道:“小姐不用紧张,刚才佛前所言虽非妄言,但是小姐同大王子的婚事已是红线星君钦点,我一介草民,自是不敢玷污分毫。” 面前的女子平静片刻,再次看向自己,眼神清柔坚定:“姑娘不要妄自菲薄,很多事情带给你的感受是即刻的蒙骗,不要因为外物迷失自己。我知晓在你的立场上,我的话会如同既得利益者的无病呻吟,但是……” 但是你又怎知我多么羡慕你,可以自由地表达所愿。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