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开春,仰朝举办万国大典庆祝风水节,圥环大洲上几大强国均有出席。那时候的西北王庭已经派出了王勉作为使者出席大典,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西北王庭的政局已然风云变幻。 西北王庭与仰朝盟约坚固,全依赖二者有相同的邦国认知,同患难,同安宁。 西北王的历代掌权者都是在这一认知下选拔而出,得到仰朝的最高认可与礼遇。西北王庭也逐渐废除草原旧制,大兴中原汉学。当今的西北王更是放弃自己一脉相承的种族姓氏,改为王姓。 非正统即位的国主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在人人追求权利,崇尚嗜血杀伐的国度,王揭就是当不上下一届的西北王,甚至沦为庶民都无甚奇怪。 而要撼动王鄯的地位,绝不可能仅仅凭借少年王勉。 这背后或许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到现在,她已经快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昨夜装晕时忘记背包袱,买的洋平特产牦牛干可惜了,一口也没吃上。 好不容易挨到入夜,毕乔裹起面巾,几个腾跃翻出了玄瀛寺,挑了个空气中弥漫烤肉香的火光之处。 掀起瓦片,屋内十几个身着羔衾豹裘的彪形大汉正在豪饮,桌上摆着焦香的烤羊腿。 毕乔强忍口涎,偷听下方的一个赖胡子讲话。 “……依老弟看,这久沙柳心思深沉,为人狠辣,以后保不齐给咱们阎罗殿下绊子。” 一旁的橐驼高亢接话,嘴里的酒一并喷了出来,溅到赖胡子胡须上:“老子早就看不惯久沙柳这小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凭借魅相行走殿前,蛊惑人心。呸,什么中原谋士,老子看他就是一个狐狸精……” 他吹胡子瞪眼,越骂越难听。 底下烛火渐灭,灯光晦暗下来,铲除异己的计谋也在这阴恻恻的屋内诞生。 男不男女不女,魅惑的狐狸精,深沉狠辣,怎么听这个叫久沙柳的都是紫衣人。 这人风评真是够差的。 毕乔撑着脑袋,趴在瓦片上,看着屋内的还未被玷污过的羊排两眼放光。易容混进去对她而言小菜一碟,可前提要先得到易容对象的一件物品。 现下没人进出房门,毕乔索性打晕了门口的看守,扯下他的头发丝,幻化成兵士的模样进了屋。 几个臭汉聊的正酣,毕乔很快便不动声色溜到了置放羊排的桌边,正牵起桌布一角打算整块裹住。 “那边那个,你进来干嘛?” 毕乔尬住,循声看去,是刚才的那个赖胡子。他这一喊,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喊到了她身上,不算亮堂的屋子里,突增了多了二十多道眼神光,煞时光明无比。 毕乔从容松开捏着桌布的手指,换成拳头抱于胸前,扑通一跪。 “小的有要事禀报。” “讲。” “小的打听到久沙柳今日回城时,还,还……” 橐驼一个酒壶砸了过来,正中毕乔的头盔,砸的她身形不稳,眼冒金星。前者大骂:“格老子的,一句话都讲不清楚。” 毕乔声音轻颤:“久沙柳回城时,肩上扛了个麻袋,里面看样子是,是个人。小的只知道这些,还请大人息怒。” 你死定了,臭驼背的。 毕乔双手伏地,用力磕在地毯上。 这些人瞬间炸锅,不再理会毕乔,一心讨论对策去了。 等拿到羊排回了玄瀛寺,已经子时。 屋内没有火烛,毕乔干脆乘着月光大快朵颐起来,吃到餍足,才沉沉睡去。 在梦中,她从一处清潭洞中醒来,潭水中的自己是十岁的少女模样,眉眼稚嫩懵懂。她用手去触摸那一汪清泉,那种触感从指尖流至心脏,引起灵魂颤栗,就像是第一次触碰到自己以外的事物,和被这个世界第一次触碰一般。 莫名其妙,毕乔被那道颤栗惊醒,看着透过窗棂缝隙的东方鱼肚白,再也睡不着,垮着脸翻身而起。 先办正事。 自己的兵士样貌在一众僧伽中颇为显眼,易容成僧伽又易暴露。 毕乔干脆恢复原本女儿身的模样,以香客身份到处溜达,进行更为细致的探查。 玄瀛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短短一个时辰被她里里外外摸个遍,除了几个隐于钟楼下的刑室,并未看到有任何异样的地方,更别谈囚禁着西北王和王妃。 寺庙内香火并不旺盛,想必是政局动荡影响,人人自危,哪里还敢来烧香拜佛。 毕乔和寥寥几个香客一路打探,才知晓王勉确系在一年来打着清君侧的名头大兴杀戮。西北